苏换开始迟来的孕吐，喝一点漂油星子的汤，就吐得稀里哗啦，每天只想吃清粥小菜，急得覃婶恨不能掰开她嘴，往里面灌大鱼大肉。</p>
非燕常常在她吐得要死不活时，同情地感叹，"四姐姐，你肚子里的葡萄，真是兴风作浪，成精了吧？"</p>
苏换好崩溃，非燕小女侠真的饱受她那师兄荼毒啊。然后又好委屈，霍安成天不见影，她起时他已走，她睡时他未归，想撒撒娇都没地儿撒。</p>
这晚她刚睡下，外面一阵动静，霍安难得早归了。</p>
不片刻，他轻手轻脚进屋来，关上门就着温水洗漱一番，就爬床了。</p>
他见苏姑娘背对他，一动不动，以为她睡了，自己也累，便像往常一样，俯身去亲亲她额头，安安静静睡了。</p>
苏换眯了一会儿眼，听得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气不打一处来，翻过身就去捏他鼻子，硬是把他憋醒过来。</p>
霍安睁开眼，两颗黑葡萄眼珠子有些雾蒙蒙，茫然极了，"天亮了？"</p>
苏换半撑着身子看他，气鼓鼓道，"霍安，你多久没和我说话了？"</p>
霍安转头看看窗，还漆黑一片，知道天还没亮，是苏姑娘闹别扭了，于是去揽过她，探手进去，温热手掌贴在她小腹上，"唔，他又不乖了？"</p>
苏换趴在他胸膛上气道，"这颗葡萄一点都不乖，才三个月大就长主见了，我爱吃的他全不爱吃，我一吃就吐。"</p>
霍安失笑，"葡萄？"</p>
他低低道，"那以后，就叫他小葡萄。"</p>
苏换哼了一声，"葡萄精还差不多。"</p>
霍安哄她，"十一月后，我会闲些。"</p>
苏换嗯了一声，静静趴着他说，"霍安，你觉得是男葡萄还是女葡萄？"</p>
霍安道，"都好。"</p>
苏换抬起头来，铿然道，"我要生男葡萄。"</p>
霍安奇道，"为什么？"</p>
苏换理直气壮道，"覃婶说，男人都重香火，我要生个男葡萄，你们霍家便有后了，以后我就可以不生了。"</p>
霍安说，"我都喜欢。"</p>
苏换叹口气，"谁知你会不会口是心非呢。就像我爹，我娘说，她怀着我时，我爹对她可好了，后来生下我，我爹一见不是儿子，立马就没好脸色了。"</p>
霍安慢慢抚她背脊，"苏换，你想不想家人？"</p>
苏换沉默了一会儿，"除了大哥，也不怎么想。各自安好吧。"</p>
霍安没再说话，搂了她静静睡去。</p>
蔡襄入青帮，霍安入军营，二人各自忙碌，虽同在保宁，但已不比往日空闲，极少有暇相聚，苏换有孕的消息传去后，成蕙倒是派人送了一份礼来，上好的缎绸面子养胎补品什么的。</p>
苏换也不知为什么，成蕙如今和她莫名地疏远。于是她和覃婶一起做婴孩鞋面子时，忍不住请教，"覃婶，我一直都没去瞧瞧成蕙，是不是很失礼啊？"</p>
覃婶想了想说，"你这肚子也快四月了，胎也稳的，咱们不如备整些礼，也走一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