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似看穿他心意，优雅地撕下一小块油条，在热豆浆里浸了浸，然后送进嘴里，咀嚼得十分享受，"京里的人手不好动。就怕那里风刚吹，这千里之外就已草动了。"</p>
霍安想了想道，"可属下不会查案，不过空有些蛮力。"</p>
他话音落，一个爽朗笑声传来，"你那蛮力，可不是一般蛮力。"</p>
霍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转身一看，竟见着久未谋面的昆爷，哈哈大笑着走进房间来，伸手取下头上斗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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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微微一惊，抱拳作礼，"昆爷别来无恙？"</p>
昆爷笑笑，"霍安，听说你们在保宁过得不错啊。"</p>
霍安笑笑。</p>
明先生兴致勃勃地转头去问昆爷，"阿昆，你真打不过他？"</p>
昆爷坐下来，大大方方道，"去年在怡园，我叫他陪我练练，结果他还真是练练。"</p>
他说完，又兴致勃勃去怂恿明先生，"要不你来试试？"</p>
明先生唔了一声，矜持道，"我这把老骨头如今疏松极了，试不得了。"</p>
霍安觉得吧，有事就赶紧办，您两老要唠嗑晚上唠呗，于是干脆利落问，"明先生要属下做些什么？"</p>
明先生沉吟一下，"比较多。当然重点是杀人。"</p>
霍安没有言语。</p>
是夜，知州州府后院侧门半开，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疾步出来，出门左转，转入一条巷子，匆匆上了一顶小轿，晃晃悠悠向巷子口去了。</p>
伏在墙头一动不动的黑影，从高处轻轻跃下，一溜烟跟了去。</p>
轿子穿过两街三巷，很快到了护城河边。河边静静停了一艘画舫，舫上灯光晕黄人影绰绰，偶有女子娇笑传出来，那黑影下了轿，便登上了画舫，画舫随即悠悠晃晃划走了，舫头舫尾各站了两个黑衣人。</p>
四个轿夫抬起轿子，继续往前走。</p>
一个人影从护城河边的常青槐后闪身而出，疾步走下护城河堤，从怀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空竹筒，含在嘴里，然后悄无声息没入护城河里，河面只微微荡了一圈涟漪，就平静下来。</p>
画舫普通而低调，只有一个舱房，两旁的花菱格子窗糊了白纸，这时见着两个窗纸上，两个人影相向而坐，只看得出是男子。一个人影正提壶斟酒，一个人影身微前倾，"那批货怎么办？"</p>
"鲁大人认为该怎么办？"</p>
"赶紧烧了。"</p>
提壶人影冷笑，"豪气。那么大批货烧了，鲁大人也不心疼，果真是见过世面的。"</p>
鲁大人急道，"唉唷我的祖宗，命更重要啊。"</p>
提壶人影道，"钦差来了？"</p>
鲁大人道，"既是皇上指派的查案钦差，那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人来了还放鞭炮？我瞅着人家搞不好已身在中侯了。"</p>
提壶人影道，"钦差是内阁东侍郎董岳。他自出京，屁股后就跟了眼线子。他在中侯，我怎么没得到消息？"</p>
鲁大人似愣了一下，低低道，"此话当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