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南南的哭声。”姚子宝琢磨着说。</p>
大脾气公主的哭声，本是很好认的，那就是做样子的抽噎。可今天忒怪，小公主是放开了嗓门大嚎，若不是小公主的嗓音比较特别，还真认不出来。</p>
“子业，子业！”姚夫人向儿子喊道。</p>
姚爷三两步跑上楼，看着自己妈站在蔓蔓屋门口，眉头猛地一皱，问：“怎么了？”</p>
“你干妈不在家。我怕囡囡和她孩子出什么事。刚西西也是哭过。”姚夫人解释这么个来回后，让听的人都一样着起了火。</p>
“囡囡，囡囡！”姚爷拍着门，拍了几声，见里面根本就没反应，随之与姚夫人商量，“我记得门岗那里，好像有一套备用钥匙。”</p>
姚子宝跑下楼直奔门岗，拿回来备用钥匙后，一群人急匆匆打开门锁。进去时一看，客厅里摆着澡盆之类孩子洗澡的东西。看来，刚是蔓蔓给两孩子洗澡闹出的动静。可这小公主哭的这么大声是做什么呢。</p>
众人再急匆匆进到卧室。</p>
小女娃躺在床上，当妈妈的拿着毛巾使劲地擦孩子的脸，还拿小毛巾抠孩子的鼻子。这么折腾个娃，那娃怎能不哭呢。</p>
“囡囡，你做什么？”姚夫人赶忙上前拉住当妈的。</p>
蔓蔓被人拽住胳膊，仍旧惊魂未定，直站在那里喘气，吐出：“她刚掉进澡盆里了。”</p>
差点溺水的娃，差点失掉魂的是妈。</p>
姚夫人见她真是被吓得够呛，忙把她压住在椅子上，让小儿子去倒杯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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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爷是抱起了小公主，拿指头逗了会儿，小公主这才从大哭大嚎慢慢变为了抽噎。为此，姚爷凑近孩子的头，仔细地听了会儿哭声，感觉不到孩子呼吸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没有呛到水，对当妈的说：“没事，水没有进气管，就不怕。”</p>
蔓蔓听说小女儿没有溺水，可这心里不知怎的，倒是冒起火来：“我叫她学她哥乖乖别哭的。她偏要闹脾气，还非要挑着我把她放进澡盆的时候，才吓到我。”</p>
说这小公主的脾气是大了些，任性了些，可这巴掌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姚夫人抚慰着蔓蔓的肩头，道：“你啊，别和孩子计较。”</p>
“我这哪是和她计较？”蔓蔓感觉这心头的火腾腾地冒，不受控制的，应说是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全爆发了，“她要是有一点像我和阿衍都好。我哥说的对，就是不能宠着她，把她性子都给宠坏了。”</p>
这个时候，蔓蔓突然拿起她不齿的哥的话来说话，说得姚家几个人全傻愣住了。</p>
姚子宝像鸭子似笑两声：“蔓蔓姐，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反话？”</p>
“我是认真的！”蔓蔓跳了起来，甩了手上的毛巾，看都不看女儿一眼，冲了出去。</p>
她发誓，她说什么都得把女儿这个坏脾气给扭回来。</p>
或许是感应到了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小南南的小嘴巴这会儿，只会是委屈地扁着，小鼻子抽个不停，一副可怜巴巴相。</p>
姚夫人看了都心疼。姚爷看着则叹息：这娃，太聪明了。</p>
“现在怎么办？”姚子宝看着都汗，都大年三十了，这母女俩竟然赌气起来。</p>
姚家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怎么办。</p>
“陆君什么时候回来？”姚夫人认为始终只能找回陆家的主心骨。</p>
“他的车本来开的比我快的，后来落在我后面，路上是去买点麻花。”姚爷正这么说着，楼梯里头，传来陆家人的声音了。</p>
陆欢是帮陆夫人提东西，一边与大哥拌嘴：“哥，大过年的，你买麻花做什么？”</p>
麻花是小吃，平常都能吃到，何必大过年的买。</p>
君爷对弟弟这话没应声。这三人走到了楼上，骤然看见蔓蔓的屋门敞开着，自然惊疑。进屋里一见，里面排排站满了姚家人。</p>
“干妈，你不是搞卫生没空吗？怎么在我姐屋里？”陆欢探长脑袋问，“我姐呢？”</p>
姚子宝担心兄弟的大嘴巴将事情闹大了，贴在兄弟耳朵边说：“你姐正和你家小公主闹脾气。”</p>
结果，陆欢对这事，倒是没有多大惊奇似的，道：“我早觉得是迟早的事儿。”</p>
别说蔓蔓外表看起来柔柔的，但是对看不惯的事，是很犟的，不然也不会时时跟自己哥干上了。女儿的大脾气在当妈的蔓蔓眼里，早不对眼神儿，迟早要爆发。</p>
君爷将装着麻花的袋子交给弟弟，然后伸手接过姚爷手里的小公主。</p>
抽抽噎噎的小公主，进到熟悉的怀抱里后，好像安了心似的，眼皮打架，有点昏昏欲睡起来。明摆着，这孩子若不是和母亲置气，早是累的想睡。</p>
一群人见着都是摇头晃脑的：这孩子脾气怎这么大呢。</p>
君爷抱着孩子坐到客厅里。</p>
蔓蔓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他抱着孩子，嘴角往上翘，和孩子一样生着气，道：“是你说别惯着她的。她晚上不要和你睡了，就在这里哭，我看她能哭多久！”</p>
听女儿这气话，陆夫人插进嘴：“囡囡，她才多大点，除了吃喝拉撒能懂什么？”</p>
“她不懂，她若是不懂，她哥怎么不哭，就她哭！”蔓蔓觉得这孩子就是不讲理，和小儿子的脾气没法比。</p>
君爷对她这话，没有要发半点脾气的样子，唇角冷冷地一勾：“我早就等着你这话了。你不是说你两个孩子乖吗？”</p>
蔓蔓愣：好像自己是夸过这海口。紧接为自己辩护：“我有说过她乖吗？我说的是我儿子乖。”</p>
后面进门的蒋大少，听到媳妇这话，都忍不住想笑。屋里的其他人，都是努力地忍着抽搐的嘴角。</p>
“出了什么事了？西西呢？”蒋衍进门后，找到女儿和媳妇，再找儿子。结果小儿子好像不知道妹妹和妈妈置气似的，在小床上睡的可香了，小嘴角都有口水要流下来的样。</p>
只要看儿子这副坦然安心的样子，蒋衍都知道，媳妇和女儿说是置气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p>
看到老公立在床边逗儿子，好像不支持自己的观点，蔓蔓心头犯疑惑了。</p>
这时，君爷怀里的小公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慵懒至极，也充分表示了母亲生气是不足为惧的。蔓蔓当场被气得够呛。心想这么小都这么大脾气，大了的话，做了坏事的话，她还怎么管束女儿。</p>
“你，你把她抱走！”蔓蔓指着门口。</p>
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她发火，都吃一惊。</p>
“蔓蔓。”感到了事态严重，蒋衍跑到媳妇身边给媳妇浇浇火，“她怎么气着你了？”</p>
“这不关气不气的事。”蔓蔓道。她想好了，要当一个严格的妈，不能惯坏孩子。</p>
这里头，最镇定的要属君爷了，将孩子抱着站起来，说：“行，她先交给我养了。”</p>
“陆君！”陆夫人急得跺脚。</p>
“干妈。”姚爷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将陆夫人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囡囡在坐月子呢。要说不对，我们也有不对，忽略到她了。你看让她给两孩子单独洗澡，又要操心这操心那，难免不着急的。杜宇家里，初夏光是面对一个孩子，都焦虑成症。南南脾气是大一点，让她们母女俩隔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p>
姚爷都这么说了，陆夫人没了意见。小南南暂时被接到了陆家。等一群人全走了，蔓蔓在客厅里坐了一阵，接着旋风似地进了卧室，坐在小摇篮床边，呆呆地看着里面只躺着儿子一个。</p>
蒋衍早知道她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冷静下是必要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女儿脾气确实大了些，年关事儿多，媳妇这不成了焦躁和焦虑。</p>
“蔓蔓。”将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他轻轻地抚摩着她头发，什么话都没有说。</p>
她这刻贴在他胸前蜷缩的模样，却始终嘟起的嘴角，有点像起他们的女儿：“我不管，反正我不能任她这个性子。”</p>
母女俩的这场置气，闹到晚上陆司令、陆老头回来吃年夜饭时听说到，只觉好笑。</p>
“小公主嘛，脾气大才对。”陆老头当着孙女的面这么说。</p>
蔓蔓狠狠地刮老头一眼：首当其冲惯着她女儿的，就是这老头。</p>
陆司令坐在他们中间笑呵呵：“囡囡，小孩子那是天性，你若是与她生气，吃亏的是你自己。”</p>
蔓蔓只是拿起筷子夹菜，把菜塞满嘴巴。</p>
个个都站在她女儿那边的阵地，她如今是孤军奋战。</p>
陆欢拿着君爷买的麻花出来，哄起蔓蔓：“姐，你先尝尝。”</p>
蔓蔓没有吃过麻花，但是有听过这道名小吃。她夹了一条，放到自己碗里，咬了口，一种酥香的味道在口里泛滥，感觉上有点熟悉。月牙儿眼蓦地有点圆了起来，筷子头点着唇瓣和舌尖汲取的味儿，回味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p>
冷冰冰的眼角抬起来，是将她这样子望了望后，收起没声。</p>
陆老头与陆司令说：“我记得，你们家下乡时，过年最好的一道菜是吃条麻花吧。”</p>
陆司令当然不想老父亲为此自责，掩饰着：“这说到哪里去了？是陆君喜欢，平常他工作忙，没想到吃，只有到过年时有这闲空，想买点小吃时，就想到它了。”</p>
蔓蔓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麻花，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里头翻腾着。第一次和陆家人吃年夜饭，可她的思绪本来是在以前温家吃的年夜饭里逗留着。现在一条麻花，却是勾起了她不一样的滋味。</p>
一家人边吃饭，边是说起了接下来过节这几天的安排。按照计划，今晚蔓蔓他们一家既是在这里吃了，明晚，就得回蒋家和蒋家的父母吃饭。然后，除了坐月子的蔓蔓和孩子，年轻人去长辈家里串门拜年是习俗。同样的，陆家会接待许多客人。</p>
陆司令明天要回单位和部队去给留守的士兵们拜年。守在陆家的，又只剩陆夫人和蔓蔓。</p>
到了隔天，老公都需要一早出发去给自己父母等一圈长辈拜年。蔓蔓讶的是，自己哥却没有急着离家去做拜年的事，而是呆在了家里。</p>
“我这不是帮你带女儿吗？”君爷懒懒地提了下嘴角，答。</p>
蔓蔓带着小儿子，不睬他。</p>
陆夫人笑着瞧他们几个，拿了盘子水果放茶几上。不会儿，有客人上门了。</p>
蔓蔓正猜会是谁来这里做头一个拜年的。按理说，今天陆老头会回去自己住的将军楼，陆家的亲戚，应该都会先去老头子那里拜年。</p>
陆夫人却是心中早有主意，对他们兄妹说：“我猜，八成又是你们那表表姑。”</p>
“表表姑？”蔓蔓问。</p>
君爷磕着瓜子没说话。（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