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紧紧攥在了彤彤的小手心里。</p>
姚夫人回过神时来找孙子时，发现孙子站在电梯门口，她跑过去，电梯门刚好关上，里面站着三个人：高大帅、苗莘和她女儿。</p>
洛洛的小嘴巴像是对着电梯说了些什么，姚夫人弯下腰去听，听不见孩子说了啥，因此伸手摸了摸孙子的脑袋，道：“有没有和姐姐说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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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明摆着大人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洛洛这个小妖精撇了撇两条英俊的小眉毛，说：“没有。”</p>
“怎么没有？”</p>
“说再见做什么。以后能不能再见都不知道？”洛洛那个口气，活像老气横秋的老头子。</p>
姚夫人捏了把孙子的妖精脸蛋儿。</p>
洛洛被奶奶捏了脸，一下子不高兴了，貌似要哭鼻子了的样子。</p>
姚夫人立马心疼了，把他抱起来，哄着说：“谁让你突然说那样的话，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很不像小孩子？”</p>
洛洛小手抱住奶奶的脖子，脑袋往奶奶怀里钻进去，小唇角勾了勾。</p>
彤彤随妈妈下电梯时，问了句：“征征哥怎么样了？”</p>
苗莘抽了把鼻子。包子能怎么样？妈妈都变成了这样子了，包子能怎么样？</p>
不要说她苗莘答不上来，可能谁都答不上来。</p>
眼见妈妈一句话都不说，彤彤秀气的小眉头皱成了两个疙瘩，偷偷地，把洛洛给她的小石头放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p>
高大帅开来了车，先接她们去君爷家里收拾行李。</p>
到了包子哥家，彤彤先望了眼包子哥住的房间，包子哥的房门紧闭。白露姐姐受伤的现场，已经被人收拾过了，迟来的她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了那样重大的事情。</p>
苗莘在行李箱里塞衣服，一边喊女儿：“彤彤，快看看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p>
其实这对母女在白露家里并没有放多少东西，几下可以收拾完。可是，怎么拿，苗莘总觉得落下了什么。</p>
彤彤站在妈妈身边，一句话都不说。</p>
苗莘盖上行李箱，拂了拂刘海想了半天，不记得自己刚都收拾了什么了，回头，看着女儿一声不发的样子，自己跟着失语。</p>
高大帅在客厅里听见房间里没有了动静，走过来问：“都收拾好了吗？”</p>
苗莘仿佛才回过神，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瞳里并没有焦距：“好，都好了。”</p>
高大帅顾不到她们母女什么心情，只知道君爷现在安排她们走，于是对她们招了下手说：“那快走吧。要赶今晚的飞机。”</p>
“可我爸——”</p>
“已经有人去接伯父直接去机场。”</p>
君爷办事雷厉风行，不容许人家不遵从命令。</p>
苗莘兢兢业业地吞了吞口水。</p>
高大帅打开房门，手挥一挥，示意她们离开房间。</p>
苗莘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彤彤跟随妈妈走在后面，小眼睛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时，那双小眼神，依然落在包子哥紧闭的那扇房门上。</p>
砰。</p>
高大帅关上了门。</p>
苗莘下楼梯，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女儿说：彤彤，走吧。</p>
这会儿，苗莘特后悔，早就该离开这个家的，而不是等到今天今时今日。</p>
彤彤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她的那双小眼睛，像是回想着什么。可能是许久许久以前，当白露姐姐带着包子第一次上她家里，她第一次见到有小孩子进到她家里时，也有可能是她第一次来包子哥家里住，包子像是傻子一样对她笑的时候。</p>
两个人吃君爷做的水果泥，两个小人儿都吃到嘴巴上像撇了两道小胡子。</p>
阳光，是白露姐姐带包子进到她家那一刻开启的。</p>
现在，阳光，即将消失在她面前。</p>
“彤彤！”苗莘大力气地吼了一声。</p>
彤彤转回了西瓜头，看了看妈妈会儿，妈妈的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转。</p>
苗莘是想：什么时候，女儿才能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p>
大人的世界，要让小孩子理解是很困难的。</p>
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却不得不让她逼迫女儿马上在这一瞬间长大成人。</p>
走！</p>
彤彤在妈妈眼里只能读到这个字。</p>
小腿开始迈动，一步步，从妈妈身边擦过去，走下楼梯，脑袋再没有往回看一眼。既是没有再看包子哥的家，也没有再去看妈妈。</p>
苗莘伸手想去拉一下女儿，发现女儿睬都不睬她，苗莘心里想：算了，等过几天，孩子再生气再闹都好，都必须承认现实。何况，孩子还小，很快，和其他孩子玩在一起之后，什么都会忘了。</p>
现在，更重要的是，带女儿到其它地方开始新生活。</p>
君爷是对的，她们留在这个家，除了彼此增添伤感的因素，毫无其它益处。</p>
在楼下坐上车，苗家母女离开了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大院。时间虽短，但是，应该成为她们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记忆了。</p>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p>
陈父打电话给儿子，叫儿子把媳妇追回来。</p>
陈孝义却是坐在单位的值班室里，回答父亲说：现在不是这个时候了。</p>
或许，之前，他在方敏家里听方敏夫妇怂恿的时候，还下过了决心，不如马上买机票飞到她那边。因为，他听说，她是明天或是后天的飞机，打算过完圣诞节就走。</p>
可如今一切都被打乱了。</p>
“嫂子出事了，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陆队和嫂子都可以说是我和阿芳的大恩人。我不能离开这里。阿芳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让我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p>
“那，那——”陈父对陆家乍然而来的噩耗也是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惊慌无助，意外这根棍子，将所有人都当头一棒打蒙了，“可阿芳怎么办？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他们明天还是后天不是要走了吗？”</p>
“爸，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会再去找她的。”</p>
“但是，等你追出国去——”陈父叹着气，“不知道会不会迟了？阿芳，知道吗？”</p>
“不，她不可能知道。”陈孝义严肃地说。</p>
她怀着孩子，这样的噩耗怎么可以让她知道。所以，他更巴不得她马上出国去，隔绝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