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光离的面，月华明心也懒得跟她计较，只道：“进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事。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是孩子们的婚事，不如让他们自己做主，您老索性撂开手，享几天清福罢！”
“娘，王妃说得正理，儿子吃穿用度皆取自王府，这身家性命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何况姻缘？王妃统共就那么一位陪嫁侍女，都给了咱们家，多大的福分，别人——”
“呸！”吴老太啐了儿子一口，骂道：“贪慕虚荣，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今日若应了这门婚事，我就一头碰死在你眼前，两头干净！”
月华明心见她越发粗俗难堪，不由怒气一腾，猛一拍桌子，怒道：“放肆！”
吴老太起先见王妃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态度和煦可亲，便以为她好性儿，没什么脾气。就出身好些罢了。如今突然发威，给吓得一楞。
慧芳何曾见过这场面，唬得小脸惨白，战战兢兢跪下去，哀求道：“王妃息怒！千错万错都是民女的错，求您别降罪大哥。民女、民女愿意作小，与光离姑娘共侍一夫！”
“不行！我不同意！”吴老太刷地站起来，直言抗议。当真是一团乱麻，越理越烂。
吴昧心烦意乱，一手拉慧芳，一手扯着他娘的衣衫，无奈道：“娘，您和慧芳赶了两天路，也累了，儿子先送您回去歇歇，可好？”
吴老太刨开他的手，朝上磕头道：“王妃娘娘，民妇求您了！您是千金之躯，就是您屋里的一条狗儿，也比别处的金贵些！俗话说‘家小庙小，金身菩萨供不了’，光离姑娘不愁没好去处，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我这老婆子罢！老婆子哪一日离得了慧芳这丫头！”
“吴昧，先扶你母亲起来。”月华明心沉声道。
吴老太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大红缎子和喜帖等物件，越发不顾道：“民妇说句不该的，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家大事没有民妇说嘴的地儿，可自家儿子的婚事，总可以吧？就是说破天，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再有，凡事‘先来后到’，若王妃执意要下赐，少不得就得委屈了光离姑娘——作妾了。”
“你……”月华明心怒极反笑，若非看在光离面上，她一定命人将这个老虔婆丢出去。
吴昧听他老娘胡言乱语，挡都挡不住，脸色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忙跪下道：“王妃息怒！家母不会说话，多有冲撞，如要惩罚，请惩罚属下……”
“不必了！”月华明心正欲出言敲打，忽而从里头传来光离的声音。
原来她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先前见吴昧对自己颇为维护，心下甚慰，后来见其母十分固执，甚至连“纳妾”这么大逆不道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心下顿时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