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瑜缓缓低下头去,那持刀汉子已经惊恐地双腿发软、身躯僵硬,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咸瑜如同居高临下般,冷静的面容填满了持刀汉子的视界,轻声问道:
“你知道炼器的‘炼’字,怎么写吗?”
话声刚落,抵在咸瑜心窝的匕出一阵橘红色的灼热亮光,用于炼制法器的心念真火无声发出,瞬间包覆贯透匕首内外,比在铸铁熔炉中的铁水还热。
“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从持刀汉子的口中发出,但是他的惨叫就像在一团稠密凝固的水液中发出,近在咫尺都只听得一串闷响,早就被火车铁轮滚动声响盖过。
此时再观持刀汉子的右手,只见整支匕首就像一条烙铁,慢慢融入早已扭曲的指掌中,几乎整条右小臂都被灼烈火光笼罩,可见炼器真火的力量。
咸瑜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就像厌烦吵闹,随手一挥,隔空法力拍在汉子咽喉,顿时让他失了声,周围水华法力回旋,炼器真火自然收敛。
“吵死了,不知道字怎么写,也用不着大喊大叫是不?”咸瑜随手一指,几道电光射入汉子周身,汉子身子一震,猛然坐起,就像诈尸一样。
那持刀汉子醒来之后,赶紧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掌已经变成一团扭曲骨肉,再好的郎中也没法治愈,更别说被融入筋骨中的一根匕首。
“你、你……你做了什么?”持刀汉子连滚带爬,后背撞在门板上,右臂完全失去知觉,袖管中仿佛空荡荡一样。
咸瑜耸肩道:“你右手被我真火炼至半途,肯定痛不欲生,所以我用法力截断你右手经脉知觉,以免你醒来之后又大喊大叫。放心好了,这法力顶多维持天,等你经脉气血自行流转,就能感觉到右手了。如果是换门中擅长施针的尊长来,说不定能让你右手一辈子没知觉,但是又不至于坏死。”
持刀汉子听完这话,只觉浑身冷汗如浆,嘴唇打颤说道:“妖怪、妖怪!”
“哦!你眼力倒是不差!”咸瑜走近汉子身前蹲下,嬉皮笑脸说道:“我就是妖怪啊!原身族类是啥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云海仙宗收徒传法无族类分别之心,这是你们此等凡夫所无法领悟的。”
看着持刀汉子惶恐不止,咸瑜继续说道:“下山一遭,还真是什么都能撞见。我穿一身雪青鹤氅都有此小劫,若是他人单纯仰慕我仙宗气象,也穿一身雪青鹤氅,面对利刃无自保之力,岂不是要被你们祸害凄惨?什么时候一人行止对错要用衣着何样来判断了?祖师创制此衣,恰恰是为护身而设,如今反倒招惹劫数,世情风气之演变,真真让我好奇。”
持刀汉子一个轱辘翻身,跪倒在咸瑜身前,叩头如捣蒜,砸得地板砰砰作响,嘴里不断说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