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间,回到玄青观后,天都已经擦黑了,杜六叶累了一天,正准备洗漱休息。丁五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执事,不好了……主持正在罚守真、守拙两位大师姐呢。”
“啊?为什么?”杜六叶闻言,披上白色道袍就往外走。
“听说是因为不守道观的清规,纵容……执事下山……滋事……”丁五提着灯笼,跟了上来,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才把话说完。
师傅这是生气,自己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准备祭祀的法器了。舍不得罚自己,却敢罚守真、守拙出气。
还没有到草芦丹房,远远地就见守真、守拙跪在廊前的灯下。
“师傅——”杜六叶喊了一声,就直挺挺地跪在院中。丁五也跟着跪了下来。
屋内却没有人应声。
四个人就这样跪了半个时辰,杜六叶想到从前,自己才五岁的时候,因为年龄小,加上师傅疼爱。道观有很多人不服气。
包括守真、守拙、守洁、守慧等许多守字辈的弟子。明里暗里没少跟自己较劲。
八岁的时候,师傅设了执事一职,将道观大小的事务都交给自己处理。守真孤傲,根本不服调遣。
直到有一次,她上山砍柴,被毒蛇咬了。幸亏自己懂得提炼解毒的血清。守真才保住了性命。从此却对自己言听计从。
慢慢的她建立清规,收养孤儿,施百药救人。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渐渐地与她推心置腹,同气连枝。平时更是对她尊敬恭谦、礼遇有加。
她有许久没有和守真、守拙、丁五一起跪着受罚了。
大概是一个时辰之后,门开了。黄逸云手执拂尘,逆光站在灯下,影子被拉得无限高大。
“可知错了?”她问道。
“弟子知错了。”四人均恭顺地回答。
“起来吧,六叶明天负责将一应的法器准备整齐。不得有误。”
“领命。”杜六叶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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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子力荐,宫中早就派人来帮黄天师堪舆丈量,设坛建醮。再过三天,鲁国太夫人的法事就要开始了。
杜六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将库房里的法器、乐器,都命人搬出来擦拭。又将师傅新撰写的表文、符咒、趁着天晴摊开晾晒。并命人下山采买了十八般祭品。
晚饭过后,杜六叶正在打坐,丁五却进来禀报说是守洁来了。
“守洁?”杜六叶有些纳闷,师傅很少派人来找她。就算责罚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派人来通知她。可见是有要事商量了。“快请进来吧!”她连忙道。
“杜执事。”守洁行三清礼,说道:“主持请你过去一趟。”
“没说是什么事吗?”杜六叶站了起来,示意丁五帮她准备一套干净的道袍。
“没有。”守洁行礼。
“嗯,好。我马上就过来。”杜六叶说完回了一礼,就回房去换了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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