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丝毫没有怜悯我的意思,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看着他哼着歌,往村头走去,我哽咽着声音问他,“你去哪儿?又把我丢在家里?”
“老子去哪儿,还需要跟你汇报?”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丢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呆呆的,傻傻的,蹲在地面,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那一天,我内心是很难受的,可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人的内心,都是被磨出来的,没有人愿意受苦,只不过是事与愿违,必然成为了自然。
张老头走了,我在家门口抱着灰鸡,一坐就是一整天,乡下的风越来越大,呼呲呼呲的吹个没完,我的脚丫也越来越冰凉,甚至忍不住用手去搓,制造一点儿温热。
直到天都黑了,张老头才哼着小曲回来。
进门后就背着双手,看他那模样,像是出去逍遥快活了一天。
我气得,整个人翻倒在炕上,背过身对进屋的张老头不理不睬,而张老头也没来打扰我,自顾自的做起了饭菜来。
一直到吃完了晚饭,张老头依然没有要安抚我的意思,看着他在那摆弄着我的运动不,我的拖鞋,我气得更厉害了,睡下后,我一直背对着他。
“臭小子,你真不打算理我?”
“我是你爹,特么的。”
在张老头自言自语中,我慢慢的闭上了眼。
周末,就这样索然无味、又气又难受中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了床,悄声出了家门,在那门口边,寻找着还能用的旧鞋。
除了那已经不能穿的布鞋外,就剩下张老头唯一舍不得穿的皮鞋,我穿上去一看,别提有多大了,这还怎么穿?
越想越气,那眼泪水又要迸发出来。
坐在家门口,望着去学校的路,听着耳畔肆虐的风声,我还是咬着牙,准备光脚前行。
别说,光脚走习惯了坑坑洼洼的泥路后,那脚底渐渐适应了不适感,好些时候,我都是光着脚丫在做事,只不过突然没了鞋,心里难受而已。
再加上这么冷,我含着泪水就迈出了几步。
却是在我走出七八步后,那屋里传来张老头的叫唤声。
“兔崽子,这么早就要去上学,都不叫醒老子。”他骂着,从床上起了身,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不是因为张老头的叫声让我停下了脚步,而是从屋里突然飞出来一个盒子,那盒子落地后摊开来,里面还裹着白布的新运动鞋滚了出来。
我本来要流出来的眼泪水,瞬间倒回去,嘴都笑得合不拢。
嘿嘿哈哈的飞速穿起来,感觉我现在能一步迈出三步,迅速往学校的位置飞奔。
却在跑出十步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脱下新鞋,将它拿在手里,屁颠屁颠的往小路上跑去。
张老头靠在门边,冲着我呐喊,“那特么是给脚穿的,不是给手!”
我‘哦’了一声,又坐在地面将鞋穿上,等跑到小路弯道处后,以为张老头看不见了,又给鞋脱下来,拿在手上嘻嘻哈哈的跑去。
多年后,我才晓得
张老头是用摘果子的钱,给我买的新鞋,而他自己,从未舍得给自己买过一双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