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真听课，不要惹老师生气。
我咀嚼着饭菜，很不耐烦的说，“哎呀！爸，你烦不烦，我知道，我晓得，你别管！”
每次张老头想要跟我谈话，总是在‘我知道，我晓得，你别管’的过程中，沉默了下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竟没有一丝的疼惜。
一到张老头问我作业情况时，我总是随口一句，“做完了！”
张老头对作业的事，格外用心，我说做完了，他偏不信我，非要让我拿出来给他看。
而我，总是在火冒三丈的动作下，将那作业本从书包里掏出来，扔在他的胸前，老头老老实实的拿起作业本，虽然看不懂里面的题目，可确确实实看到了笔记。
这才放下心，却不晓得，那些字迹，没一个字，是我写的！
“你学业生涯越来越高了，老子也看不懂了，但你一定要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啰嗦！”
我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重重的将房门给关上。
留下张老头独自一人，站在木桌边，昏暗的灯光隐约照射着他的脸，看不到他那疲惫的脸上，浮起的一丝丝涟漪。
再后来
我开始打耳洞、戴项链、戴戒指，就差纹身了！
金灿灿二十块不到的地摊货，我戴在脖子上，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经常对着陈小易说，“陈小傻，去给阳哥买瓶水。”“去买包纸，去买根烟。”
陈小易，每天忙上忙下，除了被我们欺负外，就是替我们跑腿，你能想象，一个人拿二十多个面包，还要带五瓶水，不用袋子的情景吗？
这丫的，还真的做到了。
所谓熟能生巧，包东西，陈小易可是有一手。
我跟张老头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爷俩再也没有小时候，那种命令的口语了。
很多时候，我在学校里，张老头下班后，一瘸一拐的走出平板房区，走两个街口，自己去买烟。
再也不能像儿时那种，张口就说，‘阳阳，去给我买包烟。’
大多时候，都是问我学习情况了。
我与张老头之间的语言少了、问候少了、交流少了，一切都少了，唯一没变的，就是桌上永远热气腾腾的饭菜，无论多晚，只要我到家，那饭菜永远都是热的。
看着我的耳坠，看着我手上的戒指，看着我胸口前，金灿灿的十字架。
张老头那晚，彻底怒了。
在我狼吞虎咽的过程中，他扬起手就向我伸来，抓住我的耳坠，用力一扯，伴随着猩红，那耳坠被他扯了下去。
不仅如此，还把我胸口的十字架吊坠，给扯成了三节！
把我疼得，我捂着耳朵，用那种吃人的目光看着他，我咆哮道，“你有病吗？我招你惹你了！”
“你看看你，像什么鬼样子？啊？这带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妈的！”
我气了，眼红了，我不敢与老头动手，起身之后摔门就走，漆黑的夜色下，我一个人奔跑出了平板房区。
在门重重关起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张老头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有病，我就算病得再厉害，老子永远都是你爹，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