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渐渐凉了，苏府门口的那棵大槐树还是苏暖记忆中的样子，落叶在青石板路上铺了厚厚一层。
“这是我家。”苏暖推开大门侧身让雪殷进去，“这里的环境不比药宗宗主府，这两天你将就住在这儿吧。”
“咦？苏暖，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挑剔吗？”
雪殷不高兴了，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保护她才跟来的，这丫头怎么都没个好脸色？
“是啊。”苏暖回头对他吐了吐舌头，脸上的表情满是戏谑。
雪殷恍惚了一下，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好像有上百年了吧，从她嫁给帝玄之后，她对他就只剩下疏离了。
朱红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类动物，木制的长廊建在池塘之上，有人走过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么大的府里没有下人吗？”这一路走过来雪殷都没有看到其他人，但是苏府却整洁干净。
“这次我回来不仅是因为太后的病。”
苏暖顿了顿，语气带着嘲讽：“朝中重臣对我父亲多有忌惮，这些年来没少找我们的麻烦。父亲年纪渐渐大了，我们想搬回老家，所以这里的下人都遣散了。”
对苏暖的过去雪殷知之甚少，此时她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自古君王忌惮有军功的臣子，这是常态。
雪殷刚想开口，就看到苏暖急走几步转过长廊抱住了一个中年男子，“爹。”
雪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种家的感觉，他从来就没有过。
因为是魔尊的继承人，所以他从小不被允许探望母亲。唯一的一次见面，是母亲病重的时候。
说起来可笑，那竟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那个他该称作母亲的女子。
“爹，这是雪殷。是他送女儿回来的。”
苏暖搂着苏柘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雪殷。
雪殷行了礼，“伯父好。”
他的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原来，苏暖脸上的表情，叫幸福。
苏柘只是笑，“哎。”
他拍拍苏暖的手，“这么俊的小伙子你从哪儿找的？”
苏暖的脸刷地红了，“爹，您说什么呢！他是我的朋友。”
苏柘叹气，他的年纪大了，这一生征战沙场，到老也没能给女儿留下什么，眼看他也是快入土的人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暖的归宿。
面前的小伙子气质不凡，谈吐也彬彬有礼，他看着没什么不满意的。可是苏暖这丫头就是不开窍啊！
雪殷看得出苏父的小心思，他笑了笑，他可不敢同帝玄抢人。
何况，帝玄会是苏暖的好归宿。
“雪公子，劳烦你送小女回来。府里备了些酒菜，雪公子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吃顿饭吧。”苏柘拱了拱手，“请。”
苏父在前面走着，雪殷估摸着他听不到自己说话，便忍不住对苏暖说：“你们的规矩真多。”
“无规矩不成方圆。”
苏暖笑眯眯地看着他，“在我看来，帝都的规矩比人界繁琐得多。”
雪殷认同她的话，可是在帝都他从未守过规矩。
“还是魔都好。”
“你说什么？”苏暖听到他嘀咕了一句，但是她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雪殷摸摸她的头，“呀，我发现你的个头……可真是——矮。”
“雪殷……”苏暖明明笑眯眯的，可是雪殷却感觉一股冷风从耳畔吹过。
下一瞬，苏暖恶狠狠地说：“雪公子的身体这么好，一顿不吃没关系吧？晚上睡在外边也没关系吧？”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雪殷眨眨眼，他极少看到她生气或是有太大的情绪。此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可爱，苏暖的样子就好像是府里养着的宠物炸毛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