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衰竭(2 / 2)

他问:“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该如何阻止科罗娜的计划?”

没有什么启示,也没有什么变化。铜镜里映出的他还是一样模糊,边框里的文字也没有半点变化。或许也本该如此,部曲放弃了心中不知所谓的期望,更加专注地跑着,却被陡然升起的石块绊倒在地,在地上擦出一道污浊的痕迹。

震动,更加剧烈的震动,到处都是龟裂的痕迹,路也变得凹凸不平,其上行着的车、马、人都相撞在一起,更有人被楼墙里掉落的石块砸倒在地。霎时间,人群的惨叫声,马儿的哀鸣声,还有燃油泄漏的嘶嘶声交杂在一起,在部曲脑袋里面轰鸣不停。

部曲晃晃脑袋,准备继续跑。他不该停下来,现在没有时间去浪费,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行。但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痛哭流泪,他们的哀嚎求救声连绵成一片,地上流着的血液似汇聚成细密粘稠的线缠住了部曲的脚踝,让他每一次迈步都更加艰辛难熬。

在这人间地狱中,部曲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有能力拯救他们,他无法再视而不见。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能轻松离开的罢,但这十日不到的时间却已经改变了他,让他开始做些多余无聊的事情了。他知道的,心里明明很清楚应该做什么,却选择停留在这里,选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看到眼前哭泣的人都无动于衷的话,又有什么资格称之为人类呢。

这种感觉,部曲并不讨厌。他走到每一个受伤的人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于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表情,呼吸逐渐平稳。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事情,欺骗他们的身体,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坚持得更久一些。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部曲忍着疼痛站起身。他的视力下降得厉害,却还不至于看不清路,这样就足够了。这里的情况已经缓解,虽然花费的时间久了一些,抢救人员们还是接连到来。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坐车,也没有什么装备,却还是凭着满腔热血来到了这里,开始救助见到的每个人。

部曲眯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了救护人员们。他看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双手,心中的猜测越发肯定了。这座城市的高层一定下了禁严的命令,却还是阻止不了这些人来到这里。他们做这工作本就是因为热爱,又怎么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命令就坐看别人等死呢。

眼睛还是痛得厉害,部曲心里却暖得发烫。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部曲安静地走远,他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之前,他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是去送死而已!

但现在这声音也是逐渐远去了,部曲空明的心中无悲无喜,他已经能接受所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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