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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冬阴东风起(2 / 2)

听大姐庞小莲这样一喊,兄妹几个就急忙扔掉手中的“雕刻”工具,再也顾不上雪人的美丑,一窝蜂来到堂屋的火塘边。刚从火塘里爬滚出来的洋芋蛋既烫手又诱人。剥去被烤的有些发黑的洋芋皮,香味儿瞬间发散开来,就像是玉皇大帝的玉壶琼浆开了盖一样,那纯白圆润香甜四溢的正宗火烧洋芋惹得兄妹几个顾不上了温度的高低,就“唏哈、唏哈”的啃咬起来。直到十来个洋芋全部被他们的小胃吸纳时,才到路坎下面的稻田里砸冰块,那像玻璃一样透明的冰块经过他们的精心加工打磨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圆,圆心处再凿出一个眼,眼上横穿一个木棍,然后用划开一头的竹子往木棍两端一夹,这个自制而成的玩具就在大家的一片讶异和欢呼声中,由一个人推着像铁环那样来来回回的在院坝里画圆转动。

下午饭后,兄妹几个又找到了新的乐子,他们用木凳子做滑板,在院坝边沿的斜坡处玩起了滑雪一样的游戏,驮着人的木凳子经几双小手合力一推,就“哧溜溜”一声滑出好远,要么在半途人仰马翻,要么就飞流直下,正当他们玩的几近疯狂时,父亲到家的身影使这一天的游乐活动戛然而止。

一进入腊月,人们对于“年”的期盼愈加殷切,尤其是小孩子对于过年的渴望更是强烈。为了帮衬家里,亦或者为了丰盈节味,在天气放晴冰雪消融时,庞家院十余来个高高矮矮不同性别的小伙伴就会相约结伴,手持钩耙身背背篓到山上捡拾一些可以用来烧火做饭用的柴火。

他们常去的地方一个叫阳坡,顾名思义,阳坡因早晨的太阳从此山顶升腾而起得名。这个叫阳坡的山上盛产阔树叶子,到了落叶的季节,那密密匝匝的青冈树经劲风那么一吹,已经沥干了水分的树叶就离开了树枝悠悠荡荡的向下飘落,没多几天,整个树林除了苍老干瘪的枝枝杈杈外,余下的就是那层叠而出的略带悲剧色彩的褐黄,因为它们要么与大地同眠,要么接受火神的洗礼。

而让小伙伴们最为心仪的还属日光不常照射的阴坡,因为坡上既有青冈树,还有四季常青的柏树和松树,当然更重要的是有树遮挡更隐蔽安全些,即使有时贪玩过度也不会被家长们发觉。

说起柏树倒是大人们最喜欢的,当他们发现蜂房里有了异样的情况,通常就会趁着天黑赶走蜜蜂,然后点燃一把柏树枝叶对蜂房进行熏烤,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消毒,没毒了就不会长绵虫,没绵虫了蜜蜂就可以健康成长。

和大人们相比,松树算是他们的至爱,松针不但可以做柴火,松树果子里面夹藏的松子仁还可以用来吃,尽管庞小凤没吃到过几粒饱满像样的松子仁,但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毕竟还算得上一个美丽的向往。

因为有常青树木们的护佑,阴坡和阳坡相比就显得丰富厚实多了。马桑树、七里香、艾叶草、泡儿藤等是应有尽有!虽然听大人讲马桑树上成熟的黑果儿有毒,但只要少吃几颗也会没事。草莓的前身泡儿倒是最可以放心食用的,季节一到白花花的一片又一片,直招惹的庞家院老老少少背上巴笼在山上忙个不歇。

寒冬腊月里的阴坡还是可以照常放牧的,如果天气稍稍暖和些,庞家院的男孩子就会把牛羊赶到这里来,一方面是完成了家长交代的任务,另一方面还可以和捡拾柴火的女孩子们打扑克牌玩闹。

“出一张十”

“k”

“我老大王”

“哈哈,都拿来,都是我的,我的是十。”

……

直到有一个人在弥竹竿的游戏里把扑克牌输的一张不剩时,才发现已经早过回家的时间了,于是呼啦一下作鸟兽散,男孩子匆匆寻找不知去向的牛羊,女孩子赶紧再往背篓里钩耙一些粘泥带土的落叶,个别没有参加扑克游戏的不但背篓满满,而且神色满足镇定,这才让刚才贪玩的小伙伴们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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