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迷茫(1 / 2)

 十七岁的庞小凤离开了庞家院,在兴州火车站经过了一阵左突右围,终于在夜里十二点登上了开往西安方向的列车。

车厢内的灯光发黄发暗,旅客东倒西歪,除去一些聚在一起聊天、玩扑克的人外,大部分都闭上眼睛,有的已沉沉入睡,有的在闭目养神。

“麻烦让一让。”庞小凤一边说一边跨过横隔在过道中间枝枝桠桠的脚腿,按照乘务员的提示在靠后的一节车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并伸手摸摸衣服内兜的报名钱安然无恙时,绷紧的心弦才得以松弛下来。

“小妹,能不能往里面让让?我也坐一点,这离下车还有好几个站呢!”一位中年男人对庞小凤说道。

“可以,您坐吧。”庞小凤说完往里面挪了挪,有些害羞的说道。

“凤州火车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注意。”随着柔美的播报声,车厢内又涌起了一阵骚动,等提着行李抱着小孩的旅客下车之后,整个车厢里才变得平和松动了些。

第一次坐火车,庞小凤自然是睡不着的,在喝完二哥庞宇给买的汽水之后,就仰靠在座椅上听“咵嗒咵嗒”火车奔跑的声音,看车窗外被偌大夜幕裹缠但仍然不停向后退去的点点灯火,想着昨天还在庞家院吃母亲做的饭菜,今天就被一辆绿皮火车载到了这里,感觉自己就像进入梦境一样的虚幻和不真实。

“小妹,听口音好像不是西安人吧?”中年男人偏过头望着庞小凤问道。

“不是,是山里人。”庞小凤答道。

“山里人好,淳朴实在。那你去西安是走亲戚?”中年男人继续问道。

“不是,是去缝纫学校学裁剪。”庞小凤如实回答。

“那好呀,腰缠万贯不如薄艺在身,不管啥时候也少不了手艺人。”中年男人对庞小凤的做法给予热情肯定。

“看不出来吧,其实我也是农村人,可就是喜欢到处跑,这不是改革开放了吗,有能耐的话啥都可以干,只要不违法,国家都不干涉的。”中年男人继续说道。

“那你出来具体干些啥?”庞小凤好奇地问道。

“给西安一家公司跑采购,到底是大城市,感觉挺好的,比老家繁华热闹多了。”中年男人含笑答道。

有人聊天的旅途感觉不到寂寞,好像没过多久,墙上的指针就指向了凌晨六点。

“别睡了,秦岭车站马上到了。”一男人边整理东西边对还在熟睡的女人说道。

秦岭二字让庞小凤一激灵,因为她听父亲无数次描绘过,说秦岭的日出很美,而且山势宏伟壮观。可现在的秦岭仍被夜色包围着,尽管庞小凤紧贴着玻璃窗,看到的仍然只有车站内寂寞闪烁的几盏灯光,就连值守夜班的铁路工作人员仿佛还在梦中游弋一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庞小凤心想,能常年坚守在这就不错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自己的出生地庞家院要是到了晚上还能听到鸡鸣狗叫的声音呢!

过了一个车站,天渐渐亮了,窗外的景色也日趋清晰起来。庞小凤随火车行驶在八百里秦川中,内心被眼前宽广辽阔的景象激荡着,在这片一马平川的土地上,她仿佛听见了高亢激昂原始豪放的秦腔,看见了上身,腰系麻带,颈搭棉帕,举锄淌汗的关中汉子。

一轮红日从远方山影里腾跳而出的时候,西安车站到了,庞小凤和一路同行的中年男子道了别,就赶紧下车随大伙的脚步穿过地道,走过挤满旅客的候车大厅,然后挤在了一辆即将开动的公交车上。

北濒渭河南依秦岭的西安,古称“长安”、“镐京”,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是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之一,是丝绸之路的。不仅是陕西省省会,而且有秦始皇陵、兵马俑、大雁塔、小雁塔、唐长安城大明宫遗址等多处名胜古迹。

西安真的好大,从车内望去,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浪花一样不停翻滚,一排排高楼仿佛海市蜃景,伫立在耀人眼目的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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