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p>
宋盼儿打了个寒颤。</p>
“娘,到了镇江府,等秦太医和陈公子下了船,咱们也换船吧?”顾瑾之对母亲说,“万一那伙人还有同伴,又以为陈公子仍在咱们船上,咱们也不得安宁。”</p>
顾延臻和宋盼儿听了,仔细一想,都赞同顾瑾之的话。</p>
“……只是,镇江府咱们又不熟,哪里去找可靠的船家?”顾延臻担心道,“咱们这些船家,都是延陵府素有名声的。可到了镇江府,那些船家知道咱们是外地人,要是存了恶意,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p>
有为恶之徒,佯装摆渡,等客人上了船,接货杀人,欺男霸女,戏文里常有这种故事。</p>
岂知这些话,不是出自生活?</p>
他们匆忙上京,图省事,又想着世道太平,船家皆是熟悉的,只带了一个小厮和管事出门。</p>
如今可怎么是好?</p>
宋盼儿眉头也蹙起来。</p>
出门在外,小心些总没有坏处。</p>
“打了大哥的名头,找镇江府的太守衙门里帮个忙,总是可以的吧?”宋盼儿道,“安全为上。”</p>
顾延臻想了想,只得如此。</p>
夫妻俩就把陈煜朝骂了一遍,都是他害的。</p>
当天傍晚,他们就到了镇江府。</p>
停船上岸,秦申四也来告辞,他果然是送陈公子的。</p>
宋盼儿和顾延臻都没有挽留他。</p>
陈煜朝带着姜通和秦申四,上岸自去。</p>
“那些人拦着我,不知姜大人和秦太医。”先找了间客栈落脚,陈煜朝对秦申四和姜通道,“咱们分开走,别被人一网打尽。”</p>
陈煜朝主意已定,不容置喙。</p>
秦申四和姜通就没有再说什么,同意了他的话,大局为重。</p>
第二天一大清楚,姜通和秦申四雇船继续北上,陈煜朝则走大道,雇了辆马车,往北而去。</p>
他们上路的时候,顾家众人还在客栈的梦乡里。</p>
顾瑾之睡得特别熟。</p>
等到半上午,顾延臻才去了太守衙门。</p>
非常凑巧,他在延陵府认识的一个书生,如今在太守衙门做了门客,对镇江府很熟悉,亲自帮他们雇了两条大船。</p>
宋盼儿把孩子们都各自自己船上,就是怕再出事。</p>
下人们坐一船。</p>
整顿好之后,又吃了午膳,下午才慢悠悠从镇江府出发。</p>
一路上常有风雪,走得很慢。</p>
除夕夜的时候,才刚刚到山东境内。</p>
宋盼儿让船家把船停靠,赏了他们和下人每人一个大红包,然后又叫船家上岸,买了好些鸡鸭鱼肉,赏了下人和船家一桌,顾家自己一桌。</p>
“等回了家,娘再给你们做新衣裳。一人做七八身,都补回来。”宋盼儿安慰孩子们说。</p>
孩子们真的没什么失意,他们反而觉得新奇不已。</p>
年年过年的习俗,他们都厌烦了,反而是在船上有趣。</p>
顾琇之的晕船,经过顾瑾之长达半个月的揉按推|拿,已经大好。他吃饭比从前精神多了,每顿都能吃一碗半。</p>
顾煊之就跟他比赛,也吃一碗半。</p>
宋盼儿等人都清减了些,他们兄弟俩却长得胖嘟嘟的,把宋盼儿喜欢不已。</p>
从前瞧着顾琇之怎么都不顺眼,如今却习惯了,觉得这孩子沉默少语,眉宇敦厚,虽然不讨喜,却也不讨厌。</p>
于是,她对着顾琇之,脸上也有了些自然的笑意。</p>
顾琇之就更加开心了,说话声音也有了点底气。</p>
他活泼了些,带着顾煊之也活泼了些。</p>
顾延臻心里的重石,终于缓缓放了下来。</p>
到了正月初十,终于到了通州。</p>
大堂哥顾辰之亲自带了人在通州接他们。</p>
“我过了初一就来了,生怕错过了。”上次延陵府一行,他和三房的人就亲密了些,见他们也是真的高兴,“哪里知道,你们竟然这么迟才到,让我好生担心。”</p>
顾瑾之等人纷纷热情喊大哥。</p>
下船乘车,正月十四就到了京城。</p>
进城门的时候,顾瑾之撩起车窗帘向外瞧去。</p>
陌生的地方,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六年,却闻不到半点熟悉的味道。</p>
连空气都和延陵府不同。</p>
这一刻,顾瑾之很想念延陵府。</p>
葳蕤和幼荷也挤过来瞧。</p>
祝妈妈就笑着,把帘子给她们放下:“都别闹,都别闹!姑娘别牵头!京城地方,可比不得延陵府,规矩多着呢,别叫人笑话了去。”</p>
顾瑾之笑了笑,坐正了身子。</p>
葳蕤和幼荷也吐了吐舌头。</p>
车子很快,就到了成国公府邸的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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