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门大街却只有梁氏一家。</p>
每每有新开的药铺，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歇业，他们都斗不过梁氏。除了药便宜，梁氏还有其他手段。</p>
难道他们准耍手段，就不准其他人耍手段？</p>
梁瑞心里暴怒。</p>
他今日来，原本也是摸摸这家人的脉，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p>
如今知道了，梁瑞反而很失望。</p>
听这老太爷的口气，哪里是做善事？</p>
他要挤死梁家，然后再开间大药铺。</p>
名声有了，声音也有了。</p>
什么一年就关门？</p>
到时候关的，怕只是善药堂；而再开起来的，就是顾氏百草厅了……</p>
顾辰之和林翊不由看向了老爷子。</p>
特别是顾辰之，很是惊讶。</p>
他以为老爷子就是开善药堂，临终前做点好事。可听这口气，老爷子根本就是要借着善药堂的名头，替顾氏打名声。</p>
老爷子虽然不出门，可对这条街的形式，一清二楚。</p>
“老太爷……”梁瑞勉强挤出笑容，“您这样，就是下了战书？”</p>
“什么战书？”老爷子道，“我开我的药铺，我做我的事。谁敢拦着，我就咬死谁！梁东家若是有病，我们照样赐药；其他的……你死活，跟我有什么相干？”</p>
梁瑞再也忍不住，豁然站起身。</p>
他此刻才觉得自己有点自取其辱了。</p>
而后，又想到自己原本只是试探试探，没真的想让人家同情他，让利给他，心里的怒气又平息了几分。</p>
“老爷子，您既然这么说话，那咱们就各显本事了……”梁瑞道。</p>
“去吧。”老爷子神情不变，依旧平稳的说，“这顾氏，乃是顾阁老家的顾氏。你行事，千万小心，别把自己赔到里头……”</p>
梁瑞一下子就僵住了。</p>
顾辰之也错愕看着老爷子。</p>
他没想到老爷子会拉出顾延韬来做大旗。</p>
顾辰之倏然就觉得老爷子有点不太一样。</p>
似乎是他不了解的。</p>
梁瑞和梁向然含笑礼貌而来，回去的时候，脸色阴沉晦涩。</p>
出了顾氏善药堂，梁瑞站在路边，看着伙计上板，再看着从门板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眼睛里蹦出了冷意。</p>
“爹，咱们怎么办？”梁向然问父亲。</p>
方才在店里，他一句也没开口。</p>
梁瑞想了想，深深叹了口气，道：“各显神通吧！”</p>
“可这家不好惹，这是顾阁老家的。如今京里，谁家有顾氏显赫？”梁向然眉头蹙起，“听那老头子的意思，是要独霸这条街的生意……”</p>
梁瑞笑起来，带着儿子慢慢往回走。</p>
“显赫归显赫。再显赫，也免不得卖药这个下等营生。”梁瑞笑着道，“让他们有口难言就是了，谁没有短处？一点小事……既然摸清了他们的意图，就好办了。”</p>
梁瑞显得信心满满。</p>
梁向然也被父亲感染了，笑着问：“爹可是有了妙计？”</p>
“什么妙计？”梁瑞笑道，“依计行事就是了。当年的陆家，借着和谭家是姻亲，牛哄哄的来开药铺，最后不也灰溜溜的滚了？咱们在这条街几十年了，街坊交情仍是有的，担心什么？”</p>
陆家百草厅如今在南大街开铺子。</p>
当年陆家也在西大街开了半年，而后就觉得风水不好，干脆搬了。</p>
梁瑞口气虽然不善，可也不能否认，陆家百草厅如今拿着宫廷供奉，风光是梁家无法比拟的。</p>
父子俩就回了家。</p>
顾氏善药堂这边，安静极了。</p>
大家都不说话。</p>
他们都被老爷子几句话都镇住了。</p>
顾辰之心里不停的犯嘀咕：老爷子所说，是不是真的？</p>
祖父真的想再开百草厅吗？</p>
不过，人一生总要留下点家业，老爷子留间药铺给顾辰之，也未尝不可。</p>
只是，怎么感觉都不像……</p>
第二天，顾瑾之一到药铺，就被顾辰之拉到了街上说话。</p>
他将昨夜发生的事，说给了顾瑾之听。</p>
然后又问她：“祖父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p>
“未必是想开药铺吧？”顾瑾之笑道，“我没听他老人家说过这意思……”</p>
顾辰之眉头又微拧。</p>
“……七妹，我总觉得咱们这样不妥。这样下去，没什么好结果，跟冤大头似的，还把同行把人往死地里逼。”顾辰之道，“梁家也没做错什么，何必这样？”</p>
“祖父不是说，商场如战场吗？”顾瑾之道，“他们是没有错，咱们也没有错啊。不过……我和祖父谈谈吧，看看有没有旁的法子，缓一缓这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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