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你这一辈子窝囊！”顾延韬最后怒骂了一声，甩袖而去。</p>
顾辰之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去追父亲安慰几句，还是该留下来安慰被儿子骂的祖父……</p>
一时间，居然有点心酸。</p>
从他记事起，父亲常对祖父有怨言，可祖父从来没还击一句。</p>
“今日歇一天吧。”老爷子笑笑，若无其事，“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累着了……”</p>
依旧是最平常的语气，丝毫不受影响。</p>
顾瑾之道是，出去告诉了众人。</p>
里头的争吵，林翊和司笺等人也听闻了。</p>
大家没说话，默默散了。</p>
在后院练剑的朱仲钧也赶了来。</p>
他心想：父子不同心，因为性格不同、观念不同最后成仇，他太了解这种感觉了……</p>
他看了眼顾瑾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寥作安慰，最终又回到后院去练剑。</p>
林翊就出了门，准备去街上走走，不好待在铺子里，怕东家因为他个外人而尴尬。</p>
顾辰之满心的话，最终也无从开口，拿了老爷子整理好的医案，回房温习功课去了。</p>
顾瑾之就问老爷子：“咱们铺子斜对面，有家茶馆。有个说书的先生，好牙口，嬉笑怒骂颇有意思。茶也好，茶点也好，祖父要不要去坐坐？”</p>
自从来到这里，老爷子很少到街上逛。</p>
倒是顾瑾之和朱仲钧，前些日子空闲，他们俩把这条街逛了个遍。</p>
“行啊。”老爷子道。</p>
祖孙俩人就出了门。</p>
茶馆分两层。</p>
大厅里热闹又喧哗。</p>
楼上还有个包厢。</p>
而顾老爷子和顾瑾之，则在楼下大厅寻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来。</p>
茶博士认识顾瑾之。他从前总犯胃疼，两三年了，冷不得热不得，十分难受。而后听闻顾氏不要钱，大夫医术又好，就去试了试，拿了些药，如今还在吃着。</p>
可胃疼的老毛病，缓了很多。</p>
茶博士心里感激万分，看到顾瑾之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招呼：“顾少爷，您来吃茶了？快快，里头坐！这位是老太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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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听闻顾氏还有位老爷子坐镇，曾经做过御医的。</p>
顾瑾之笑了笑，没回答，只道：“沏了好茶来。茶点也每样来些……”</p>
茶博士就热情的去了。</p>
四周的顾客，有几位也在顾氏取药过，病也好了的，纷纷过来做老爷子作揖行礼。</p>
“我们来喝茶，街坊们这样客气，反而叫我们不安静，下次不敢出门了……”顾瑾之笑着道。</p>
众人都笑，大家都坐下来，没人再过来行礼。</p>
茶博士沏了好茶来，又端了满满一桌子茶点。</p>
老爷子没怎么开口，见茶博士这样殷勤，随身携带的钱袋拿出来，赏了他一块小银锭子。</p>
大约有二两。</p>
这么一堆东西，也不过百来文钱。</p>
而老爷子出手就赏赐这么多，茶博士哪里肯接？</p>
“老太爷，您喝您的，哪里不顺口说一声就成。”茶博士笑着，没接那银子，“小的从贵号拿了药吃，病都快好了。平日里想孝顺孝顺您也没机会，您还给银子赏钱，不是作贱小的吗？您慢慢用，小的先不打扰了。”</p>
转身就去了。</p>
这世上的人，知恩图报的多。</p>
老爷子笑了笑，那块银子到底没收起来，搁在了桌子上。</p>
顾瑾之亲手给他斟了茶。</p>
今日说书的先生没来，有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在唱曲儿。唱腔绵柔清雅，很是好听。</p>
“还不错吧？”顾瑾之问老爷子，又用筷子夹了块杏仁酥，放到了他面前。</p>
老爷子没吃，吃喝茶。</p>
“挺好。”老爷子道。</p>
其实茶的味道差强人意，不会比家里的茶更好。</p>
只是这个氛围，跟家里喝茶不同。</p>
“……瑾姐儿，你可是也觉得祖父老顽固？”老爷子倏然叹了口气，问顾瑾之。</p>
顾瑾之骇然，忙道：“没有！祖父心中有丘壑，行事自有打算。”</p>
老爷子笑了笑，也不深究顾瑾之话来的真假。</p>
“……等一等，你们都太急了。”老爷子语气轻柔，慢慢说道，“你也急，你大哥也是，你大伯更是。你们都等着，等待才有收获。一有事就急着让步，最后功亏一篑……”</p>
顾瑾之心里猛然一跳。</p>
她隐约能察觉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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