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四心底一动。</p>
这是什么意思呢？</p>
“大人......”秦申四嗫喻，半天没说什么。</p>
他有点戒备，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随便世人。这大概是人之本性，每个人都会尽量保护自己。</p>
“梅卿啊，咱们同僚近十年，虽说私交不深，我却是不会害你的。”彭乐邑明白秦申四的内心想法，又道，“孙楙傛医术平平，我在孟婕妤诊脉，有个疑点，当时没敢说。</p>
昨晚想了一夜，总觉得不妥。如今圣上已经不让我再过问孟婕妤的病情，我落得轻松，再过半个月就要还乡了，我也怕惹事，更不愿意多说了。但你不同......”</p>
说到了这里，秦申四就知道彭乐邑是真心要提携他几分。</p>
他给彭乐邑跪下，道：“多谢大人！大人若是指点一句半句，下官没齿难忘！”</p>
彭乐邑亲自扶他起身。</p>
然后，彭乐邑就把自己诊断过程中那点疑惑，告诉了秦申四。</p>
“......孟婕妤乃是抽搐。”彭乐邑道，“抽搐，多半为惊风。风症从肝肾治，脉象应该数大。但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孟婕妤已经昏迷。切脉的时候，半晌才切到弦细......”</p>
“脉象弦且细，又抽搐？”秦申四突然打断了彭乐邑的话。</p>
彭乐邑点点头。</p>
他见秦申四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他：“梅卿，你有什么高见？”</p>
“一时倒也没有。”秦申四道，“只是，下官曾经拜在顾家老爷子门下，有师生情分。恩师辞世之后，撰写了一部医书。恩师的医书里，有个专门疑难杂症分类，里面提到了过类似惊风的几种情况，......”</p>
顾家老爷子的书，彭乐邑也是看过的。</p>
顾家并没有刻意珍藏那部书。</p>
他们尊重老爷子的遗志，广益世人，所以拿出来卖了。</p>
但是，那部书着实太长。</p>
彭乐邑精力有限，看过之后都忘了，并未特意去钻研。彭乐邑和顾家老爷子，不是一个流派的，特意钻研顾家的医术，实则收益不大。</p>
反而是秦申四，很信奉顾家的医学，特意研读、熟记，记得比较清楚。</p>
“......抽搐自古从风症治，必然要清肝、泻肝等。但是顾恩师有个案例，也是抽搐，并未肝肾出了问题，而是心肺。”秦申四道。</p>
这个说法，让彭乐邑愣了愣。</p>
他算是博览群书的，秦申四这个说话，他并未听过。</p>
秦申四就毫无保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给彭乐邑听，两人说了大半个上午。</p>
中午，太医院比较热闹。</p>
原来是孙楙傛，正在说晚上宴请。</p>
刚刚国丧，孙楙傛也不敢铺张，只说：“到寒舍吃薄酒一杯.....”</p>
这么快，他就要拉拢众人。</p>
秦申四苦笑了下。</p>
彭乐邑看孙楙傛的目光，有点冷。</p>
但其他人，还是很捧场的。</p>
谁也不愿意得罪未来的上司。</p>
所以，必须卖孙楙傛这个面子。</p>
看孙楙傛这模样，对提点之位势在必得。</p>
小人得志，彭乐邑在心里冷哼。虽然看不惯，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他即将告老，只是太平安全的离京，不要出波折才好。</p>
正说得高兴呢，一群锦衣卫涌了进来，将孙楙傛拿下了。</p>
大家都惊呆了。</p>
“这是......”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就乱糟糟的。</p>
孙楙傛得意的面容还没有换下，怎么就被锦衣卫拿了？</p>
“怎么了？”彭乐邑身为太医院的提点，自然要站出来问。</p>
“孙楙傛把孟婕妤治坏了.....”一个侍卫回答。</p>
他们就这样把孙楙傛带走了。</p>
侍卫哗啦啦的来，又急匆匆的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太医院众人。</p>
好半晌，彭乐邑回神，看了眼秦申四。</p>
秦申四心里遽然升起些许希冀。</p>
其他人则小声议论纷纷。</p>
这边，议论纷纷尚未停歇，皇帝身边的太监刘术跑了来，对众人道：“陛下让太医院所有人到斓月宫侯旨......”</p>
彭乐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p>
皇帝既疼孟婕妤，又性急，才吃了一天的药不见好，就要抓太医，又叫这么多太医去候诊，让彭乐邑感觉不太好。</p>
他即将要离京的人，他是怕出岔子的。</p>
路上，他和秦申四走在最前面，彭乐邑就低声对秦申四道：“梅卿啊，你若是有本事，只管使出来，别害怕，这是你的机会......”</p>
也是彭乐邑的机会。</p>
若是孟婕妤治不好，只怕接下来彭乐邑是回不了家乡，剩下的残年要在牢房度过了。</p>
“是。”秦申四回答。</p>
他声音很坚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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