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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p>
“哎，”杜丽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吃过饭了吗？”</p>
“我吃过了，妈你吃了吗？”范瑶其实没吃，没胃口，也没心情。</p>
“我也吃过了。你奶奶好些了吗？”</p>
“好多了，医生说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p>
“辛苦你了。傻孩子，奶奶病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p>
“……奶奶不让告诉你……你怎么知道奶奶住院的？”</p>
由于范瑶奶奶的阻拦和范瑶自己的怨念，母女俩很少见面，但杜丽颖一直关注着，时常和老邻居们打听女儿这边的情况。</p>
听说前婆婆住院，她悄悄来过一次了，只是不敢和女儿见面，怕给她添麻烦。前婆婆对自己恨意颇深，不许自己和女儿联系。</p>
“我碰巧遇到你张奶奶，她告诉我的……那你们钱够用吗？”</p>
“……够的，奶奶自己有些积蓄。”</p>
“……那她这一住院，差不多也花完了吧。”</p>
范瑶奶奶是棉纺厂的退休职工，有退休金。可祖孙俩吃穿用度之外，也所剩无几。范瑶父亲当初又喝又赌，把范瑶奶奶也祸害不轻，即使私藏了一些，也不会太多。</p>
“……还有点儿呢。”</p>
“傻孩子。”杜丽颖抚摸着女儿的头，心酸的难受。</p>
“这五百块钱你拿着。”杜丽颖从包里掏出个鼓鼓的信封来。</p>
“奶奶知道会生气的。”范瑶双手背在身后，摇摇头。</p>
“拿着，这是妈妈给你的，你也是大孩子了，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衣服，可以自己买，有事情可以来找妈妈。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可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以后不要和社会上那些坏孩子来往了，他们的钱不干净，小心把你弄脏了。”</p>
杜丽颖忍不住还是说了女儿两句，尽管她知道说了也没用，还会让女儿反感。</p>
范瑶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信封，“我知道了，谢谢妈妈。”</p>
杜丽颖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没有反驳自己，她都做好了和女儿大吵一顿的准备。</p>
杜丽颖把女儿抱在怀里，喃喃的说着：“瑶瑶真乖，瑶瑶真乖。”</p>
范瑶从妈妈怀里抬起头，“你和他……还好吗？”</p>
杜丽颖询问的看着女儿，马上醒悟她说的是谁。“……还好吧。”</p>
“你们会结婚吗？”</p>
范瑶对妈妈有怨念，不仅是因为奶奶的灌输，那个男人她也见过，虽然只是个背影。</p>
妈妈被他搂在怀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妈妈手里拿着糖葫芦，想要喂对方一颗，他闪躲着不肯就范，最后还是被妈妈得逞，酸的他捂着腮帮子，妈妈开心的咯咯直笑。</p>
这种恩爱的画面，在自己家里从没出现过，有的只是妈妈冷若冰霜面容和刻薄的讽刺，以及爸爸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冰冷的拳脚。</p>
所以她怨恨妈妈，明明有温柔的一面，却给了别人。</p>
“应该不会，你陈叔叔恨透了他前妻，我也……怨够了……你爸爸，我们都不再相信婚姻了。这样也好，等什么时候我们相看两厌了，直接分开就行，没拖累，也没牵挂。”</p>
杜丽颖说的言不由衷，哪个女人不渴望温馨幸福的家庭生活，而且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对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自己又何必执着的自取其辱，还不如洒脱一些，哪怕是装的。</p>
“奶奶说……要不是因为他，当年你也不会铁了心要和爸爸离婚的。”</p>
杜丽颖又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我和你爸爸离婚，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爸爸不上班不挣钱不养家，只会喝酒耍牌打媳妇，这样的日子过了十五年，我过够了。而且，”杜丽颖把女儿的头露出来，“在离婚之前，妈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p>
可事实呢，如果不是老陈的出现，杜丽颖可能还会继续隐忍下去，也许隐忍一辈子。是老陈的存在给了自己破釜沉舟的勇气。</p>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谢谢他帮我转到机械厂学校复读。”</p>
如果没有转学到机械厂，自己就不会遇到那个帅帅的、坏坏的还很“臭屁”的小男生，而且在自己最难的时候，也不会得到他的帮助。</p>
“好，妈妈一定帮你转达。”</p>
“他……也是机械厂的吗？”</p>
“啊？啊，不是，他只是在机械厂有朋友……很好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