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爷看着发威的程梦蝶充满玩味的笑了笑。
在船爷看来此子甚少如此认真,而且此事还关乎于船爷自身,不由得有些欣慰。
“吱——”
三人抬头一看,船橹正直直地插进湖面,木船就此被迫停泊在湖中央。
而船爷已经走下船头,靠在船舱边坐下,枯瘦苍老的右手悉悉索索地摸出烟斗,气定神闲地叼在嘴里。
程梦蝶十分娴熟的两指一撮,橙红色的小小火苗跃动在指尖点燃了船爷的烟斗。
再轻轻一甩,火苗瞬间消失不见。
许巍对程梦蝶这种小把戏表现的颇为不屑。
自三人相逢到现在程梦蝶从未说明过自身来历,想来是个身家丰厚些的野修罢了,如此嚣张训话于他,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
可一旁的洪山却未曾如此想。
他师傅曾多次教诲人不可貌相,因此洪山从来不敢小觑他人。
再加上还未上船时,船爷那句认得小蝴蝶,更加坚定了洪山的想法。
只是一趟游船便需要付出数样奇珍异宝作为代价,像程梦蝶这般让船爷熟知的常客,定然不是寻常人。
“小蝴蝶,你这小泼皮今日讲话倒是中听,想来你也是有事求我,不如说来听听。”
船爷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嘴,好奇地看向程梦蝶。
程梦蝶见自己被船爷看了个透彻,无奈笑道:“家母大寿近在眼前,故此特想寻一支色如青莲般出尘雅致的玉箫,船爷可有什么头绪?”
“哦?”船爷目光一亮,对此似乎很感兴趣,沉默了片刻,看向了船舱。
程梦蝶也随其目光一同看去。
从船舱窗沿隐约可见舱内躺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
这已经不是程梦蝶第一次看见他了。
打他十年前代替父亲登船以来,那少年就在里面静静躺着。
那时的少年还是个孩童,这十年间程梦蝶已经见了他无数次,虽是从未靠近细看过,但肉眼可见那少年已经长大成人。
船爷性情古怪心思更加难以揣摩,与他打交道难如登天,纵使程梦蝶对此十分好奇也从不敢过问。
父亲总夸他善于打交道,可在船爷这里,他还是不敢逾越分毫。
“过些日子会有人去寻你,那人自然会带你找到你心仪的物件儿。”船爷笑道。
程梦蝶闻言大喜,连连起身作揖感谢船爷。
船爷摆了摆手,目光看向另外两人,指了指洪山。
“原是月圆团圆日,哪知凤凰衔枝来。”
洪山听了一脸激动,巨塔般的身子轰然起立向船爷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之词满溢于口。
虽然船爷没有告诉他盗窃之事,可却回答了他心中另一要事。
这时候,有人却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正欲插话,被船爷双目爆射出的冷意钉在了原地。
良久,船爷才开口说道:“天下大义,与我何干!”
声如虎啸,八个字如同晨钟敲响,嗡鸣在许巍脑海中。
直到木船到岸三人都下了船,许巍仍旧浑浑噩噩。
他脑中回荡着船爷充满寒意的话语,宗门长老期盼的眼神,和临行时带走的那一堆奇珍异宝。
程梦蝶见此冷笑连连,全身灵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洪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启玄阵离开了此地。
此时,湖上木船。
船舱内平躺着的少年眉头紧皱,呼吸愈来愈急促。
就在下一秒,少年唰地一下坐起身来,目光猩红欲裂,浑身气机紊乱异常!
如此动静引得船爷不禁回头看向船舱,苍老的脸上露出恐怖一笑。
“大梦十年!醒了就要拆老头子的家,真不消停!”
躺在船舱边上的烟斗兀自飞起,重重地敲在少年头上。
一切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