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您吩咐。”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弯着腰自人群中冲出,毕恭毕敬的一礼。
“带这位大爷好生去洗漱一番,在准备几身主子穿的衣裳。另外,不必准备酒菜,带他去芳园小伙房等我。”项采珠吩咐了句。
那青年一愣,然后连忙对着崔渔一礼:“大爷,您随我来吧。”
“你先随他去,我稍后就到。”项采珠说完话迈着大步向远处走去。
“爷,您随我来。”来胜对着崔渔恭敬的道。
他见崔渔虽然是粗布麻衣,却也不敢怠慢。
来胜领路一直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至一垂花门前。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爷,您且随我来沐浴。”
来胜对着外面招呼一声,不多时就有十几个容颜靓丽的小丫头,端着水桶、花瓣、熏香,以及各种崔渔不认识的样式到来。
然后开始伺候崔渔沐浴,请崔渔来到木桶前。
“爷,这些都是上等药材。那是千年人参捣碎做的精华。那是六百八十年黄精秘制的养颜活血之药。哪个是‘楚留香’,自三千里外楚国进贡来的香料,沐浴之后可留香三天。这个是五百年狐妖乳膏,沐浴后可增加人的魅力,这个是蛟龙的龙香……。”来胜在崔渔耳边不断介绍,听的崔渔暗自咂舌。
一次沐浴就要十几样辅料,这根本就不是用钱能计算的。
“还不伺候大爷沐浴。”来胜吩咐了句,然后退出关门。
五个丫头身穿纱衣,就要上前帮崔渔脱掉衣裳,却被崔渔拒绝。
五个丫头退下,崔渔自己泡在木桶里,只觉得一股气机顺着毛孔往血液里钻,体内神力的恢复速度骤然提升了十几倍。
这股力量不是诡异之力,而是单纯的一股大补之力。
待到药材力量消耗完,崔渔才从木桶里站起身,自家的粗布麻衣是不能穿了,只能换上那华贵的衣服。
衣服做工精细,看起来就不是普通货色。
头上发丝随意挽起来,崔渔推开门,就见丫头不见,唯有来胜在门外候着:“爷,咱带您去小厨房。您可真是贵人,我家小姐素来讲究以厨会友,能进我家小姐厨房的,整个大梁城也不过二三人罢了。”
“以厨会友?”崔渔诧异道,这少女玩的倒是花。
“那当然,我家小姐最喜欢做小阳春面。”来胜一边介绍,二人又是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座竹楼前:
“小姐已经到了,您上去便可。”
崔渔闻言点点头,迈步走上阁楼,就听阁楼内传来一道摔打声,推开门走进去,就见满脸面粉的项采珠在认真的摔打着面团。
只是看着屋子里到处飞舞的面粉,崔渔很识相的停下脚步。心中忽然开始怀疑项采珠的厨艺了!
“你等一等,马上就好。”项采珠声音很开心。
“你这阳春面做多久了?”崔渔面色诧异的问了句。
“八个月。”项采珠声音里有些小得意:“你可是第三个吃我阳春面的人!就连我大哥、我大姐,都没有吃过。”
崔渔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一个五岁娃娃做的面条能好吃?
“我已经和大哥说了,大哥亲自派人去追查那伙人的下落,等将他们找到,姑奶奶我非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可。”项采珠一边揉面,一边狠狠的骂着。
崔渔不语,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掺合下去的,这是项家内部的事情。
”你放心,稍后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武馆,然后再找机会给你将陈胜的仇恨化解掉。“项采珠安抚崔渔。
“你不是贵族吗?陈胜不过是一个士罢了。”崔渔不解。
“陈胜是士,但是效忠大虞国主的士,而不是效忠我大梁项家的士。况且,就算对方是效忠大梁项家的士,那也是效忠我爹的士,而不是效忠我的士。”项采珠道:“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崔渔恍然,他不但听明白了,而且还是十分明白。
这不是和前世古代将军大臣类似?
将军大臣是君主的臣子,但却不是太子的臣子。
亦或者有一句话说的非常清晰‘君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就是奇怪的诸侯分封制度。
大火烧油,一股卤汁的香气扑鼻而来,闻着味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崔渔,你吃不吃辣子?”屋子内锅铲声叮当作响,项采珠兴致勃勃的声音传来。
崔渔正要答话,忽然一道刺耳的女音传来:“项!采!珠!”
“叮当~”厨房内锅铲落地的声音响起。
然后香风袭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自远处走来,接着就见一红衣女子,仿佛是一团烈火冲了进来:“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减免租子,你叫府上的人明年去喝西北风吗?老爷叫你去历练,不是叫你去败家的!”
女子的速度很快,快到崔渔竟然没有看清对方面容。然后屋子内便是一阵叮哐声响,一阵拳打脚踢声音。
“那些人都活不下去了!娘活着的时候说了,要给天下百姓留一条活路,不能将事情做绝。”
“你个赔钱货,竟然还敢顶嘴,看老娘不打死您!”红衣女子气急败坏的喝骂道。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叮咣之声:“早晚要将你个赔钱货给送出去。”
半响过后声音停止,红衣女子自厨房内走出,此时崔渔才看到女子面容,大概二十四五岁,看起来白皙无暇,端的美丽动人,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妖娆之意。
“你是谁?”红衣女子此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崔渔。
“你又是谁?”崔渔面无表情反问了句。
“你来到府里,还问我是谁?你倒是第一个。”红衣女子面色不善。
“他是我的朋友,干你什么事!”就在此时项采珠自屋子内冲出,一瘸一拐面颊红肿的挡在崔渔面前,一双眼睛凶狠冷厉,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小母鸡。
“呵呵,你的朋友?狐朋狗友,没有一个正经人。”说完话红衣女子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走远,崔渔看着鼻青脸肿的项采珠,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了一句:“她是谁?”
“我后母。”项采珠展颜一笑,鼻孔里流出一道血液,却满不在乎的一把胡乱的擦了去,然后走入厨房内,又是一阵叮当整理的声音。
许久后,厨房内才传来一道压抑着哭腔的话语:“崔渔,你吃不吃辣子?”
崔渔闻言心脏一抽,不知为何一股莫名难过席卷心头。
“吃!多放一点才好。”崔渔平息心中悸动,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