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林苏甚至懒得去开门。
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快递放门口就好。”
可门铃还在持续不断的响着。
纪林苏实在提不起兴趣,哪怕门外的是诡异,他也懒得逗弄。
少年给旁边急得乱蹦乱跳,疯狂用鼻子拱他的大壮使了个眼色,示意它去开门。
如果是诡异,再顺便解决了。
大壮和翠花急切的哼唧,见纪林苏懒洋洋的不为所动,只能喷出一声粗气,重重哼了一声,自己跑去开门了。
门被大壮扒拉开,一股冷风飘了进来,伴随着一股浅淡的血腥味。
“纪林苏。”
熟悉的嗓音,冷冷淡淡,如冰似雪。
纪林苏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很浅淡的弧度,并不像少年平常刻意扬起的灿烂笑容,反而柔和万分,美得恍若湖面绽开的圈圈涟漪。
他扭头看向门口,是记忆中熟悉的清冷身影。
漂浮不定的心,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刹,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少年轻佻又玩味,将景婪从头打量到脚。
景婪看起来很狼狈,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腹部还能看到干涸的血痕,胸口处破了个大洞,喷薄的肌肉清晰可见,好身材一览无遗。
那双沉寂如海的银灰色眼眸,依旧深邃而神秘。
他定定注视着纪林苏,终年雾霭弥漫的眼眸中,凝聚起了更深的阴云,并不显得阴郁冰冷,倒像是某种情绪积累到了极致,即将全面爆发。
沉甸甸的侵略性和压迫感扑面而来。
纪林苏眨眨眼,有些茫然。
“消失了这么多天,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不对劲。”
少年从沙发上跳起来,双手合十掐了个诀,用并起来的食指指着景婪,“呔!不管你是谁,我命令你立马从景婪身上下来。”
终于,站定在原地的男人动了。
他走到了纪林苏面前。
在少年警惕又防备的目光中,抬手,蓦地将他抱进了怀中。
纪林苏彻底怔住。
“纪林苏。”他重复道。
淡漠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思念。
“我回来了。”
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尾音又低又沉,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在濒临死亡之际,终于寻到了绿洲。
纪林苏一时懵了,双手不知所措的僵在半空。
少年一向面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却在此时手足无措。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
他该回抱还是推开,还是沉默?
纪林苏万分纠结。
景婪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微微倾身,将脑袋埋在了少年的颈窝,眷恋的轻轻蹭了蹭。
纪林苏发誓,钢筋混凝土都没有他此时的身体僵硬。
景婪给他的感觉,像是离家出走的狗狗在外头干了一架大的,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拖着受伤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迫不及待的找主人撒娇抱抱求安慰。
将景婪代入狗,纪林苏突然就没那么尴尬了。
他抬手,摸了摸景婪的狗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以做安抚。
情绪外露只在一瞬间,景婪在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看到少年虚虚搭在他腰上的手,男人轻笑,低低的笑声如同琴弦震鸣,悦耳又性感,弄得纪林苏耳朵有些发麻。
纪林苏收回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惯漫不经心的笑容。
“舍得回来了?”少年揶揄。
“嗯。”景婪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在纪林苏错愕的注视中,施施然坐下,好像摸纪林苏脑袋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