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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亲如一家(1 / 2)

 宁静的夏天,夜空中繁星点点,暑假过得很快。

夏季本来是江南的多雨季节,这一年气候反常,雨水极少,到处干旱,乡镇有的村子出现人畜饮水困难。

乡民们忙着抢收、抢种,育秧、插秧都需要农田灌溉,都需要水。

爸爸那段时间很忙,每晚很迟才回来,那时基层干部也没有休息天的概念。不是开会就是走村串巷,到处协调水源问题,指挥抗旱保苗,催公粮余粮.……

乡镇有几条大的河流,夏天老家大埂的漳河就是其中一条河,水位明显较往年下降很多,有些地方都露出河床了。

老家门口原来有个渡口,一只无篷小渡船,最多能装10来个人,艄公来回摆渡,便于两岸走亲访友。

过渡的也大都是本地的乡民,平时也不给渡钱,只是在春节正月里,艄公会挑着担子挨家挨户地去收“渡饷”,每家给几斤米,两岸来回收上2、3里,算是一年的过渡钱,一般得收好几天,遇上不在家的还要去二趟收。

乡民们给米也是有说头的,遇上丰收年,家家都多给。遇上灾年,也就相对给的少。艄公也不说什么,多少随意。

艄公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他属于照顾对象。因为艄公的腿从小有点瘸(据说是父母近亲结婚,所以他生下来就瘸腿。以前农村特别穷,有些穷的亲戚之间近亲通婚),做不了农活,父母又都不在世,两岸的乡民们照顾他,给他这个相对轻巧的活干,好养活他自己。

摆渡其实还是个技术活,夏天小时候经常来回坐渡船玩。有时枯水期,赶上艄公高兴,将橹给夏天玩,夏天和小伙伴们合力摇橹,渡船就是不走直线到对岸,在水里直打旋,有时飘出好远来都到不了岸。

现在因为水少,最深处还不到大腿肚子,乡民们就用几个大石块临时磊了一条过河通道。大部分乡民过河,都是踩着石块走过河。

艄公暂时也就失了业,没有活干,百无聊赖,把船泊在河岸的树荫下眯觉。

对于他来说,来年正月的“渡饷”,能收往年好年景的2/3就算不错了。

之前连续几年的丰收,艄公好不容易积攒下几个钱,隔壁村子有个中年寡妇,热心的邻居牵线,准备办事(结婚)的,看来要泡汤了。

天阴,孩子们和小媳妇,赤脚在河里,寻河蚌找螺蛳。这东西味道很鲜美,水深很难采到,只有水浅才能容易寻到。炒韭菜、炖汤、红烧,都是美味。

夏天却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他从小挑食。

在爸爸的积极努力下,县里终于批准上游水库开闸放水,加上本地几条河,奎湖、赵家塘、曹家塘日夜不停地打水到地里灌溉,个别自然村乡镇政府补贴打了几口深井,总算解决了农田灌溉的事。

爸爸和他的同事们都累瘦了,人武部的邓伯伯本来是个胖子,也变成了瘦子,张阿姨的广播站也起了大作用,那时村村通广播,因一会儿播通知,一会播旱情通报,嗓子都喊哑了。

期间,为了争夺水源,两个村子还差一点发生械斗,也是爸爸和同事及时应急处理,避免了冲突。

当时,两个自然村的青壮年几乎全部赤膊出动,在赵家塘对峙,连小媳妇和老大娘都出动了,大家手拿锄头和挖锹(两种农具,翻地用的),孩子们不懂,也在两边起劲呐喊,爸爸正好在村里蹲点,一看架势,一面紧急请来两个村里的几个老人(包括夏天的爷爷)到现场,一面派人骑自行车火速到乡镇人武部、司法所调集人手,双管齐下,准备制止了这场冲突。

刚开始,两边谁也不听劝,爸爸嗓子都喊哑了,两边的老人们也都苦口婆心地劝,旱灾本来就是天灾,大家打起来还不是乡里乡亲的,自己受苦。虽说是两个村,你看你村女儿嫁到我村,我村“罗子家”(当地方言:家读作ga,壮年男人的意思)又到你村做了女婿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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