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建熙帝沉了沉嘴角,“想说什么,说。不要隐瞒!”
柏世钧周围的人群纷纷往旁边退了一步,在他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半径在三四步左右的空旷地带。
“臣不是想隐瞒什么,”柏世钧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又惹上事了,但一时间又不得脱身之法,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臣只是觉得……申将军这个情况,没法治。”
众人哗然,连黄崇德都略略睁大了眼睛,“柏太医,休要在圣上面前胡言。”
“不是,不是,”柏世钧连连摇头,“臣说的没法治,不是病得重了救不回来的意思,而是……呃……”
见柏世钧似乎是在斟酌措辞,一旁王济悬挤了挤眉眼,章有生立刻开口逼问道,“那你是想说什么?圣驾面前,你可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那不如章太医来讲好了。”柏奕在一旁冷冷说道,“我父亲就是嘴慢了一点,这都等不了?”
“呵,是嘴慢,还是心虚?”
柏奕冷笑了一声,几乎随即接道,“我父亲每次出手到底虚不虚,章太医应该最清楚了啊……欺负老实人很有意思是吗?”
眼见建熙帝的脸阴沉下来,柏世钧连忙道,“柏奕,这里没有父子,只有师徒君臣。”
“……还有医与患。”柏奕低声答道。
“只有医与患!”建熙帝沉声说道,他看了章有生一眼,“让柏世钧慢慢说。”
柏世钧喉咙动了动,半晌才道,“古圣医有云,病有六不治。”
建熙帝轻声道,“是哪六不治?”
“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则重难治也。”
说到这里,柏世钧顿了顿,又以他一贯慢吞吞的语调说了下去,“这六条是说,蛮狠不讲理的病人,治不了;舍得性命却舍不得钱财的,治不了;穷到吃饭穿衣都成问题的,治不了;对病人病势变化一无所知的,治不了;病重到不能服药的,治不了;信巫术不信医术的,也治不了;这六条里,只要中了一条,那就是圣医在世,也无从下手了。
申集川笑了一声,他站起身,看向柏世钧,脸色并不好看。
“那不知道柏太医觉得,本将军是中了哪一条?”
直到他站起身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这人身型是如何高大,章有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又退了一步。
对着申集川,柏世钧倒是不怎么怵,他伸手比划,温声道,“将军是占了第四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