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再次开始狂跳——柏灵这是……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宜宁郡主的脸色也霎时变得不好看。
她此刻终于明白,刚才柏灵那句将自己“乱刀斩于马下”并非狂言妄语——她从傍晚时带人来城南搜寻宜康下落,想进此处营地的时候就屡屡受挫。
看来,也是这位司药的手段。
“郡主!”一旁的道人连忙上前扶住了宜宁的手臂。
宜宁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柏灵,目光中已多了几分忌惮。
“我们带宜康……回去。”宜宁郡主低声吩咐道,“等明日过了,再——”
“宜宁郡主想走?”柏灵冷声道,“您还是请留步吧。傍晚的时候您就带人以要寻找失踪的宜康郡主为由,要求进流民营地搜寻,我挡下了;
“这会儿宜康郡主回来了,您又凭着今早柏奕和拂尘道人在京兆尹衙门的冲突,直接断言是柏奕串通的流民……”
柏灵看向宜宁郡主,眼中流露嘲讽,“谁知道宜宁郡主你是不是在贼喊抓贼呢?还是……先留下来受审吧!”
宜宁郡主的脸扭曲了几分——她是有封号的贵女,如果没有天子的亲令就连大理寺的传讯都可以不应不理,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竟然……
她竟然……
宜宁勃然大怒,发出了一声骇人的喝斥——“大胆!”
柏灵抬起下颌,轻声下令。
“抓人。”
身着铁胄的士兵鱼贯而出,将宜宁郡主与她身边的道人全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道人拔剑以对,柏灵发出了一声嘲讽的低笑,轻声补了一句,“有敢反抗者,按通敌造反论处,格杀勿论。”
士兵们以整齐划一的拔刀声为回应,所有人严阵以待。
这一幕,连柏奕都看得有些两眼发直。
柏灵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锋利……他竟是全然未察。
宜宁的身体轻轻颤抖,此刻她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身后的同伴们连声说道,“快……快把剑都放下……不要正面冲突!”
“柏司药!”担架上的宜康忽然喊了一声。
柏灵垂眸,看了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郑大人说,”宜康轻声道,“是关于今晚在城南废旧塔楼的,如果郑大人现在没有别的事……”
“好啊,我也正要和宜康郡主说这件事呢。”柏灵点了点头,她看了看东面塔楼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话,郑大人的手下现在应该已经把那群人一网打尽了。”
“诶?”宜康愣了一下。
“你刚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柏奕就拜托了几个流浪儿过来报信。”柏灵轻声解释,“郑大人当时就派兵过去了,不过看起来没有赶上,所以最后还是用了柏奕的土法救人。”
“不晚,不晚。”宜康连连摇头,“反正我没事。”
“郡主的腿没事吗?”柏灵问道。
“没事,我自己知道的,没有伤到骨头。”宜康轻轻摸了摸脚踝,“这点伤不算什么——”
“还是先让军中的正骨大夫看看吧,”柏灵看向郑密,“郑大人,带宜康郡主进去给军医看看吧,笔录的事情也交给您了。”
“好。”郑密点头。
“等等!”脸色难看的宜宁郡主忽然插言,“让我也一道……一道去听听吧?”
柏灵笑了一声。
这笑声是如此刺耳,扎得宜宁郡主满脸通红。
“可以,宜宁郡主最好是能原原本本了解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柏灵昂起头,“但你只能听,不能讲话,倘若你多说了一句,立刻拖出来杖责二十……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