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申集川的飞虎营被调离京城了,去了秦州,归期未知,”韦十四道,“你知道吗?”
柏灵愣了一下,“申集川走了?”
韦十四点头,“我也是下午才知道。”
“是谁下的令?”柏灵皱眉,“还是说……金人已经打过来了?”
“没有,只是去交流作战经验而已。”韦十四轻声道,“调令是昨夜宋伯宗玄奏的时候,由皇上亲自下的。
“而且,我刚才去了一趟养心殿,”韦十四往身后望了望,而后俯身在柏灵耳畔轻声道,“皇上大概挺不过今晚了。”
柏灵睁大了眼睛。
韦十四又说了一些他下午在几处城门见到的细节,柏灵安静地听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条宫道始终寂静无人,只有枝桠上的婆娑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太诡异了。
别的事情柏灵不懂,但有一件事,她无比确信。
皇帝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以一个无关紧要的借口,将申集川调离京城——在晋升她御前心理师的那日,建熙帝亲口说了“申集川的病是大事”。
——她今日甚至已经做好了给申集川的治疗规划,毕竟已经有了建熙帝的口谕,这无疑会是她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十四,”柏灵忽然道,“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你想做什么。”
柏灵抬眸,“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韦十四问道。
“就是在沁园的那个人……”柏灵有些艰难地回忆着那个白衣人的名字,“那个……衡原君。”
——这又是他在玩的什么把戏吗?
柏灵隐隐觉得,对于此刻的一切,她应该能够在衡原君那里找到答案。
韦十四没有多问,沉默点头。
于是柏灵折返回自己的院子,她写了一张字条,命赵七将它送去宫外太医院的西柴房。
字条上,柏灵笼统地写着自己要值夜的消息,并且附上了一句,倘若这字条送到时,柏奕已经离开,那么就劳烦院子里的学徒帮忙把它送去柏家的院子。
……不好让他们担心的。
柏灵亲自送赵七出的门,在望着他消失在转角之后,将院门合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申集川离京的消息之后,她心中就浮现出某种危险的预感。
夜晚的紫禁城灯火渐次亮起。
石座灯台上,明灭的小小火焰勾勒出一整座皇宫的轮廓。
韦十四带着柏灵,避开了所有巡逻的队伍。
“养心殿里还有谁?十四看到了吗?”柏灵在十四的背上轻声问道。
“除了那几个太监,还有恭亲王。”韦十四轻声道。
“他一直都在养心殿吗?”
“这我不确定。”韦十四答道,“但看起来他今晚大概是要守夜了……对了,世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