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珠花的龟爪子是个老人家,他慢慢悠悠地上了台阶,爬到顶层,女孩子们已经等在那里——每次休息的时候,女孩子们就能从上门的龟爪子那里挑上一两样东西,她们手里没有钱,最后的价钱龟爪子会和鸨娘去结算。
“柏灵不去看看吗?”艾松青问道。
“不看了,”柏灵轻声道,“一会儿松青有空再和我一起去趟舞坊吧?”
“好。”
……
一整个下午,柏灵和艾松青都在舞坊度过,这里还是和往常一样人多。
百花涯里,每一家鸨娘定下的休息日期都不大一样,所以这里永远有被送来学艺的年轻女孩。
柏灵和艾松青又与她们不同,她们进舞坊后一直在上楼,直到来到一处空空荡荡的无人戏台——这些天来一直在指导柏灵的师傅今日也不在。
无人的房间里,柏灵还是一如既往地先练起了基本功。
按照这里师傅的说法,十五岁骨头都长硬了,就是再用功也不可能练出什么名堂,不过练一分是一分,台上一颦一笑的功夫,全是平日里的苦累。
花过的功夫、流过的汗,是骗不了人的。
等到傍晚,天色转暗,待在这儿的侍者也上来清场赶人,这个地方入夜以后要用来待客,不是这些羽翼尚未丰满的年轻舞姬够格待着的。
柏灵和艾松青跟着押送他们的龟爪子,循声下楼,正巧遇上几个今晚在楼上登台的舞女——这是柏灵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将要登台的百花涯舞女。
在看见她们之前,柏灵就先闻到了浓郁的脂粉香,她顺势低下头,就就看见提着裙摆的年轻女子正谈笑着上楼。
薄如蝉翼的绢带,缠绕在她们白玉一样的手臂上。
柏灵和艾松青低下头站去了路边,给她们让路。
舞女们的裹胸很低,墨绿或赤橙的外袍下面,是淡粉或是米白色的里裙。在昏黄的灯火下,这些里裙的颜色接近肤色。这让她们原本就凹凸玲珑的曲线显得更加可疑,令人生出错觉——
在层层叠叠的薄纱之下,舞女们好像一丝不挂。
然而丝绢上不时映照的灯火流光,又像是提醒着观者,你与这活色生鲜的年轻酮体之间,还隔着一道轻薄的衣衫。
艾松青光是看着就已经羞红了脸,可宽阔的楼上眨眼间已经走满了正在上楼的姐姐们,艾松青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去哪里,只好低着头看着脚尖,任由那一簇簇裙摆像流水落花一样从眼前飘过。
等这一波人潮过去,她终于松了口气,正想喊柏灵下楼,却见柏灵竟回头望着那些舞女的背影,目光盈盈闪耀。
“……柏灵?我们该走了。”艾松青拉了拉柏灵的衣袖,“领路的龟爪子都下楼走了!”
“她们的身体好美啊。”柏灵忍不住叹道。
“美……?”
艾松青怔了一下,这么伤风败俗的装扮……
柏灵看出了几分艾松青眼中的恐惧和厌恶,她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这些女孩子的身体因为练舞的关系修长匀称,既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淑女一般纤细虚弱,也不像那些地里常年忙于耕作农活的姑娘一般粗粝。
她们的身体兼具了二者的美,又摒除了各自的缺点,那一身妖娆美艳的衣裙,更是将这种美烘托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