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回大人,老汉再不敢欺瞒大人……是县里公差匆忙去纱帽坪叫人,说是应付差事,点名时只叫我们依次回答,事后人人有五个大钱,不来不行。”
捕头已经崩溃,指着老者叫道,“老东西,你血口喷人!”
高峻道,“捕头,你不如说是在下血口喷人,你若再言语,我就再找出个熟人来问问。”说罢,不等捕头开口,别驾便高声叫道,“城中弓箭作坊的贺老兄,你可还认得我?”
一个人站出来,冲着高峻作个揖道,“小人有眼无珠,那日去的原来是别驾大人!多谢还记得小人贱名。”
高峻道,“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县里在册的民壮了!”那人点头。
李道珏早就气得大叫,“来人!!!”捕头一屁股瘫坐于地,听刺史大人冲金县令叫着,“把你这个狗……屁捕头、还有那个刘天权,各打一百板子!!”
金县令哪里敢不听,立刻,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前,将捕头和那个人按到地上,只将他们的袍子一撩,大板子就铺天盖地地打下去。才几下子,捕头就先忍不住叫起来。
李夫人背过身去不看,听着身后一下一下打得山响,每听一下心就哆嗦一下子,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时,高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李夫人不住地点头。
转眼一百下都打完了,再看这二人,谁都爬不起来了,让人拖下去。底下的人群中鸦雀无声。李道珏还在那里喘气,仿佛刚才下手的是他。他看向高峻,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高峻笑着道,“妹子,还是你来吧。”
李珏铃这才转过身,冲着底下人道,“各位乡亲,不要以为法不责众,那是你们的过错还不算大、自有罪魁祸首替你们挨打。但是你们可曾想过,有些人花了五个大钱请你们来,他在你们一人身上会赚下多少?七两二钱银子……只拿出五个大钱给你们!”
人们窃窃私语,随即便有不公、不忿之音从底下传来。百文大钱值一钱银子,这个帐谁不会算,有人嘀咕道,“他们这算盘打得不赖啊!”
李夫人道,“眼下多事之秋,整个剑南道都在过紧日子,要替朝延造大船出些力气。我们雅州刺史李大人每顿只吃咸菜熬小鱼,却把银子让他们诳来……”
李道珏一听,把胸脯腆了起来,仿佛自己平时就是吃的咸菜小鱼一般。不由得想到,“她可真能往爷们脸上贴金!”
“这一次,我们李大人就是要整顿县治,把那些偷吃多占、不干正事的都拿下去,就让他们也每年纳粮,你们身上的担子就轻下来了!大伙只要痛快地站出来,不再图他这五个大钱,我就在刺史大人的面前给大伙求情,对你们概不追究,放你们回去。”
一切都不须多说,从那些人里默默地走出来七八成。虽然此时早已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这些人义无反顾,十分坚定地站在一边,原来的位置只剩下了不足百人。
高峻低声道,“给钱……”
李珏铃道,“站出来的,五个大钱一文不少,你们领了钱就可回去。”说罢有些调皮地对李道珏说,“给钱……”
李道珏一扭脸,冲着金县令吼道,“愣什么?给派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