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不耐烦地道,“好吧好吧,有什么体已话等到回家再说……李弥,有什么条件你只管提,但是你也不要狮子大开口,想要我乌刀断然不给的,顶多我再给我夫人所仇也就是了!”
丽容道,“我都不如一把刀,还是死了的好!”说着瞪了眼就往剑刃上碰,吓得李弥连忙把手往外撤。高峻一笑,“闭嘴,做了错事还这样理壮,不知道让李长史先说话?”
李弥道,“高别驾,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多少要求……李弥遇到你,算我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好吧?我服气了,也有些后悔,不如就在杭州卖我的鱼虾多好!”
高峻道,“放了丽容,我今天就放了你。”他冲着围在四周的快弩手挥挥手,“撤下,再给他留匹马。”弩手们垂下平端的弩弓,撤了围。
李弥的剑仍然未离丽容脖颈,他担心高峻反悔,但嘴上说的却是,“李弥不知天高地厚,想替谷底余生的人、向高大人求个情,你要放了他们,我就放丽容。”
高峻不假思索,再冲手下道,“放人,只要扔了兵器出来的,爱去哪儿去哪儿。”
堵住谷口的护牧队撤开,仍然严阵以待。谷底只有几十个人焦头烂额地爬上来,高峻提醒道,“李大人,此时你若敢出尔反尔,可就再也活不成了。”
李弥放开丽容,攀住丽容骑来那匹马的鞍子,有些艰难地爬上去。高峻也不理他,快步上前去挽丽容。
丽容坐在地下不起身,挥了拳头冲高峻乱打,哭道,“枉我这么担心你,原来都不如一把破刀,在田地城那晚我就看出来了!”
有护牧队看笑话,高峻低声道,“你懂什么,有刀在你总不会有事的,刀没有了,你死的更快点。”丽容这才起来,但依然撅了嘴。高峻道,“你不来他们怎么走得了,等回家再与你算帐!”
那些人狼狈不堪,纷纷冲李弥道谢。高峻、郭待诏两方人马汇在一处,看着这些残兵相互搀扶了走上大道。有手下问,“高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高峻反问,“不值得吗?”
自始至终,浮图城头都在观战,阿史那薄布心中暗道,“完了,一念之差,我的两千人没有了。”让他放开手脚与西州撕破脸皮,他终是不敢。他儿子雉临有一阵不住地在他耳边催促,“现在我们出去,不正好从背后得手!”
阿史那薄布一言不发,最后喝道,“你住口!壮士断腕!像你这样婆婆妈妈,怎么成得了大事!”及至看到有几十人从火场方向朝大道上走来,阿史那薄布连忙吩咐,“点兵五百,随本汗出城!”
城门大开,五百骑兵在阿史那薄布的亲自率领下挥舞了刀枪冲出来。
那些人离着大远,像见了亲人,参差不齐地喊道,“大汗!大汗威武!”高峻、郭待诏远远看着,有护牧队喊道,“大家戒备!”
却见出城的马队不是往他们这里冲过来的,而是毫不减速地冲向李弥那些人,阿史那薄布一马当先,挥刀便砍!一阵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
李弥挥剑砍出一条路,往田地城的方向逃去了,阿史那薄布喝道,“去些人给我追上他,要死的!”几十骑呐喊一声,尾随着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