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审行的提议,如果她不说些什么就应下来的话,不显得这正是她的担心么?夫人道,“那么我们就兵分两路,让奴必亚先代我去西州牧场村看望嫣儿,先把黔州这里我准备的一些土产给嫣儿带去,然后让奴必亚在牧场村等我。”
于是,高审行忙着替她们安排了路上的护卫、再给两人各带了一名随行的小丫环,两架马车分别从刺史府中驰了出来。
……
长孙无忌到山阳镇送完醋,回到长安后还在一直想西州别驾的这位柳夫人。他完全不会想到柳夫人在苏氏一事上这样坚决。她不惜自请出门,而且出了门、名义上与高府再无瓜葛了、也不吐出半个字来同意苏氏的加入。
而且明明自己去见她时,已经明言告诉她、她的罪妇身份已经一笔勾销了。柳玉如本该高高兴兴地收拾着回西州去、与高峻团聚才是正理。
但她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仍然打算着在山阳镇长住。而且自始至终,她对自己这位送醋重臣的出现,也没有表示出一点点必要的尊重和敬畏。这位美貌倾城的柳夫人脸上从未出现过一丝笑意,一直是一副待搭不理的样子。
这让长孙大人十分的奇怪,一直到了自家的府上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有关这位柳夫人收拾倭奴使者的事、乔装出现在长安街头的事,长孙大人也有耳闻。不久,长孙无忌就把目光落在了修真坊的史馆。
他可不像褚遂良那样蜻蜓点水,他亲带手下去了史馆。
令史陈少与再一次迎来了一位高官的问询,他还是那句话:高别驾的七夫人受人之托来找纥干承基的下落。长孙大人再问多了,他便说自己耳背眼花。
对此,长孙大人并不生气,只当是实情。不过他才不相信柳玉如到史馆来,是替谢金莲、丽容夫两人帮忙认字的。他问,“陈大人,那么当时你给她们找了哪些案档,总不会忘吧?”
陈少与再要敢说忘,那么长孙大人就得把他一脚踢回家去。正好儿子的婚事也办完了,回去等着抱孙子吧!陈少与拿出了吴王李恪谋反的档案,又在长孙大人的逼视下拿出了侯君集的。
长孙大人翻开了陈少与后捧上来了卷宗,慢慢地翻看,几年前朝堂上的血雨腥风扑面而来。在其中的一页上,长孙大人看到纸面似被几滴水浸透过,而且绝非史馆中人的不甚所致。
这是眼泪!而且是新痕。旧痕的话因为时间久远,泪痕晕染的边缘一定是重色的,而这里只有褶皱,最近有人就在这里哭过!
而案卷中写有几位重臣签名的、最最重要的几页证辞证言不见了,上面也有长孙大人的签名。他老谋深算,用手扒了卷背去看,那里夹有纸张被扯下后残存的纸根。
泪痕是柳玉如的,错了他姓孙!长孙大人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吓得脸都白了的陈少与,转身走了出去。问题变得复杂了,他得回去好好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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