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干承基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松赞麾下大将,我是来援助你们的,我在沫河西岸早就布置了亲信人马。万一我有事,他们一定围攻雅州!到时候你就有的好看了!”
似乎这位高别驾被他的话吓住了,看了看手里的乌刀,把它入了鞘。纥干承基看出他正在掂量,伤害一位吐蕃大将的不良后果。
他不想不给高别驾面子,毕竟现在自己为他所擒,两边搞得太僵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纥干承基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别驾大人,我这人是很心大的,许多的事情一搁下就忘了……如果你放我回去的话,我对今天的事绝不再提,我知道你和我们大首领感情很好,我也不会犯傻乱说的……”
哪知高别驾把乌刀收起来后,冲外头喊了一嗓子,“来人,找一把斧头来!”
纥干承基魂飞魄散,起身就往帐外逃,但樊莺和思晴两个堵在大帐的门口,轻易地就把他制服了,高峻说,“你不该跑到大唐来,也不该跑到吐蕃去,都是你这双腿的毛病……现在你该也后悔跑到龟兹来了。”
大帐里响起了纥干承基杀猪般的嚎叫,樊莺和思晴捂了眼睛跑出帐来。
……
眼下进入八月,骄阳似火,赤河流金。沙丫城城乡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丘陵上一连五座火窑昼夜喷吐着烟火,火窑的老板高峪每天每夜在窑场上转悠,他打算再起两座窑。
攻取康里城、沙丫城的战事中,高峪拿出过他草场和酒馆儿挣得的银子,助西州研制弩车和火箭,谢氏兄弟、还有牧场村也有不少人捐出过银子,此时他们都是沙丫城砖火窑的大小股东。
大块的、各种型号的城砖已经出了几窑,高峻要把沙丫城筑造一新,改头换面,最少不得次于康里城的规模,所有的土墙都要换成坚硬的砖石城墙。
城外乡村中的百姓也纷纷报名到窑上做工,原来的城主撒而柯逃走后,苛捐杂税少了、治安也好转,丝路中道上往来不绝的商旅也多了起来,人心大悦。
赤河金矿收归西州所有,由西州委任官员、在当地招募矿工。除此外又探得另外两处规模稍小的金矿,与原来的金矿相距不远。
原来这里还有撒而柯的一座铜矿、一座铁矿,也都归了西州。这样算起来,每年西州可得赤金六百斤,铜、铁各有收入,现在郭孝恪也财大气粗了。
这天,有两名村中女子挎了竹篮到高峻大营中来,看到那里正在列开队伍、分拨人马。打了不同旗号的队伍有的要留在沙丫城驻防,而远道而来的各州援兵也该回去了。
她们便是在纥干承基大帐内、被西州别驾救下来的两名女子,八月葡萄和梨子都成熟了,她们是来给高别驾送葡萄的。
在别驾的大帐门口,她们看到帐外拴了一人,两条腿自膝盖以下都没有了,在断腿处各裹了一层牛皮。他脖子里套了一只铁环,再牵出来铁链子拴到旁边的木桩子上,此刻正伏在帐外的太阳底下晒太阳。
一个姑娘走过去,踢了那人一脚,“你醒醒,别人都在忙碌,你总该睁了眼睛给别驾大人看好门!”
那人正是纥干承基,别驾果然守信用没有要他的命。松赞可能早把他忘了,一个丢开手下私去乡村快活的人,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被姑娘踹醒后,纥干承基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但她们不理他,昂了头进到大帐中,把果篮子放下、再跑出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