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县令面露难色,都去看李引和苏殷,李引咬咬牙道,“干完才走。”几人点头,督促着底下快干。
不到戌时,水渠贯通了。
苏殷长史叫两县县令记下出工的民役姓名,宵夜钱也一并加入到当天的津补中,留待天明后发放。之后,几位官员、丫环起身回黔州府,民役们收拾着回本县。
……
几个人一进刺史府的大门,便看到澎水县的县令张佶,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张佶看到他们,上前埋怨道,“李大人,你没接到刺史传令么?怎么这会儿才到?刺史大人都发火了!”
李引不理他径直往里走。但苏殷问张佶,“张大人,白天任哪儿找你不到,工地上乱成一团,现在你来的倒快!”
张佶不敢顶撞苏殷,先是吃惊地询问工地上的情况,再委屈地道,“长史大人,下官一直在刺史大人这里商量抗旱的大事,何曾离开过半步!”
但李引、苏殷、两位县令、丫环,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了。张佶无声地笑笑,随后跟进来,想像着马上就要开场的大戏。
在张佶看来,马洇连夜给自己看的那封西州密信,刺史大人一定看过了。他有个预感,刺史不好迁怒于自己的夫人,但李引的好日子八成到头了。
他绝不会像马洇那样把自己置于不能转身的境地,但今天的事情自己躲开的恰是时候,仿佛刺史大人一早招自己过来,就是有这个意思似的。
刺史的面前站满了人,张佶、马洇、李引、苏殷、石城、信宁县两位县令,丫环也在。而那个腿部中箭的澎水县民役,是除了刺史大人之外,唯一获准坐着的人。
高审行威严地沉声问,“李大人,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伤者。
李引看了看他,怒道,“你好大胆,扰乱工程,放水冲渠,难道想恶人先告状么?”那人哭丧着脸冲刺史喊道,“大人替我做主,小人从那里路过,不由分说被人射倒,这位大人所说的放水冲渠之事,小人哪里知道!”
刺史仿佛刚刚听说有人放水,便问,“还有这事?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引水工程涉关黔州年景,不能有半丝马虎,当时哪位大人在场?还不快快讲来!”
苏殷发现,刺史大人今天的话明显有着与以往不同的站位,捣乱之人坐着信口开河,而这些官员们人人站着像是受审。
李引:大人,今天下官在澎水山上率领着石城、信宁两县民役最后贯通石渠,就来了一帮澎水县民役搅扰施工。
张佶:李大人你等等,据本官所知,今天在山上并无我县民役,那些人是哪里来的,你会不会搞错了!
李引:张大人你难道忘了,昨天我就约好你与另两县县令大人到山上开工,张大人你也说好带人过去,怎么你人不到,反倒这样说?
张佶:李大人,看来你是忙忘了,本官怎么不记得你约过本官。今天一整天,本官即被刺史大人招来,商量六县引水事宜。
丫环:张大人,什么时候六县引水事宜轮到你来操心了,难道在黔州没有“六县都水使”么?水渠只差最后贯通,有什么引水事宜还须你一个大官一天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