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和思晴回府不久,府门外有人通报,说颉利部三千人已大多返回了夏州,金焕铭的尸身被他们挖个坑,埋在了思摩大首领的墓地下手。
跪着。
而他们说,怕三千人都跑到永宁坊来乱糟糟的,不尊敬,因而只派了五个人过来向公主、尚书令及夫人们辞行。
高峻连忙请进,吩咐府上摆宴、款待这些人。
正说着,龙兴牧场的五名护牧队也到了,来拜见总牧监。
身为牧场中人,他们到长安的最大心愿,便是亲眼见一见他们的总牧监。这位大唐牧业的首官,此时在他们每个人的眼里已如一个神话了。
从子午峪赶回城中来时,人们对这五名龙兴牧场的护牧队表达了充分的尊敬,不简单!他们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二、三岁,最小的只有十八九,但已经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了。
这五位护牧队发现,总牧监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英俊,孔武,目光很明亮,不知怎么就会给人以信心。
总牧监对他们也不严肃,大大咧咧请他们入席,问他们龙兴牧场眼下有多少马了,有没有下马驹子,野牧时最远到过哪里,问他们平时训练都练什么。
一会儿,酒席都摆上来,四夫人思晴已经在座,与夏州的五人说话。
总牧监吩咐管家,“你去请夫人们过来做陪。”
这就更是有面子了,不论夏州来的,还是龙兴牧场里来的,谁都知道尚书令府上的夫人们个个不同寻常。
不大一会,这些女子们都到前厅来,人们纷纷起身见礼,简直有点眼花缭乱了。
尚书令一一给这些人引见他的几位夫人,于是每个人都认得了哪个是柳夫人、哪个是谢夫人,哪个是樊夫人,暗暗惊讶怎么这么多品貌出众的女子都到一座府第中来了。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她们个个对牧场不是外行,连那位不怎么说话的六夫人一开口也不外行,问他们龙兴牧场有多少群。
当有人说了数目之后,六夫人说,“哦,真是不少,有两千四百匹了。”
高峻说,“你们头一次到长安,我便做你们鲁牧监的主,允给你们五天假期,在长安好好玩一玩。”
这就更好了,以前,他们有的人只到过平壤城,以为那便是规模不小了,但与长安比起来,平壤城居然连做小弟都不够格。
总牧监都发话了,鲁牧监当然不敢有意见,他们也就没有了顾虑。
桌上的气氛很热烈,有人起身,端了满满的酒敬总牧监的夫人们,先是龙兴牧场五人敬酒,然后夏州来人也敬,柳玉如等人都很给面子,每个人前前后后都喝了十多杯。
高峻怕冷落了夏州来人,便笑着问他们,“你们可都搬家了?”
这些人纷纷说搬了,夏州的崔元礼大人将颉利部迁来的牧户,年纪大的安顿在城内,而他们这些年轻的都安顿在夏州城外廓区,房子都是工部大员亲自督办着建造的,别提有多好了。
尚书令说,下一步,他想在颉利部原来的地面上再兴建五到八座牧场,北漠突厥马种耐力好,又有丰富肥沃的牧草,以牧御边,一举两得。
夏州五人便纷纷请战,请高大人允许他们将来到牧场中护牧。
大唐的护牧队名声在外,先是天山牧,接下来是龙兴牧护牧队,一东一西居然都是牛气哄哄,能做护牧队员,简直就比当个伙长、队正还觉的牛气。
人们说到了福王射箭的事,高峻一边琢磨,李元婴到长安来做什么,随口又问这些颉利部的来人,“前次嫁过去的女子们如何,真有些便宜你们了。”
桌上的气氛再上一个高潮。
有人道,“总牧监,这些人当然不错了,勤快懂礼,模样也好,在夏州,都要羡慕死好多人!不过今天到了永宁坊,我回去再也不敢显摆了。”
“为什么?”高峻笑着问道。
“因为高大人的几位夫人个个美貌万分,宫中的王妃又能什么样?那些宫人们就更无法比了!而高大人还这样谦虚!”
又有个夏州来的人,对座间的一位同伴道,“而兄弟你就好了,夫人总算占住了一头,她要上山去砍柴,就比个小伙子还能背,真是羡慕人呢。”
但被提到的小伙子立刻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
尚书令忙问其故,而柳玉如、樊莺、崔嫣、丽蓝等人也看向他,猜测他一定是分到了一位模样丑些的。
小伙子说,“高大人,柳夫人,我们平常的人家,娶个夫人倒不求什么相貌,我夫人真像他所说的,身板子也结实,干活是把好手,里里外外就比我还能干,我又怎会羡慕他们呢?”
丽容低声道,“口不应心,那你还不高兴什么呢!”
那人道,“七夫人你误解了,就是因为我夫人做得太好了,我爹娘和我,都对她极为喜欢。”
但只是她好像有过什么仇家,前些日子还跑到夏州去寻仇,虽然她有惊无险,但闹得全家都提心吊胆。
高峻有些奇怪,“一位宫人罢了,一般年幼时即入宫,能有什么仇人?”
那人要求着来高大人府上,就有打算说一说此事,正好同伴提到,便从头说了出来,
“高大人你说得不错,依小人看她的仇人就是宫里来的。”
有一次,他的新婚夫人独自上山砍柴,平时她也是一个人去。但这次就有四名男子凑上来,先说是问路,她指给他们。
而这些人问过了路却不走,又问她姓名。
这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便告诉了四人,然后俯身砍柴。
但这四人冷不防地蹿上来,一个人摁腿、两个人各抓了她一条胳膊,剩下的那人一下子、便将一根绳索套到了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