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全都受过程度不等的刑罚,见到毛康的时候就很警惕,如今听见宋淑云的到来,全都爬到了铁栅栏旁边,向着宋淑云伸出了手……
宋淑云站在那里脸色难看,顺着中间唯一干净的路走了过去,她走过的地方只要能动的人,都伸出手抓她,喊她救一救自己,还有跟她要点吃的……
这些人中,甚至还有些人连手都被砍了,就伸着血淋淋的胳膊拼命往宋淑云身边凑……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毛兴安这样一个刺杀匪首的人,为什么会活下来了!
这个大当家的,根本就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
宋淑云看的难受,她从铁牢中间并不宽敞的路上走了过去,铁牢里大约关了五六十人的样子,每个人都被关在像是铁笼子一样的牢房之中。
她走走看看,一直到了地牢的深处,那里有个水牢,水牢里吊着一个人,已经没了呼吸。
她叹了口气。
她不想让这些人陷入失望之中,可也没办法把他们放出去。
首先外面还有一窝山匪呢,她也没办法把这些人全带出去。
其次,这些人的底细她也不清楚,万一出去伤害别人,她反倒成了帮凶了!
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她是个任务者,气运上的事情她也说不好!
她站在铁牢深处,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毛康却不像她这般,他趴在每个栅栏上喊着‘毛贵’的名字,有些人只有半口气了,他还要透过昏暗的光线,仔细的分辨,可都要找到宋淑云附近了也没看到毛贵。
正在这时,有个人虚弱的问道:“你要找的毛贵,是顺安镖局那个毛贵嘛?”
这人声音嘶哑,坐在铁栅栏边上的地面上,他的双脚都已经被人砍了,地上还有拖动的血迹。
毛康有些惊喜,赶紧跑到他的身前,蹲在他旁边,问道。
“你知道毛贵在哪里?”
那人叹了口气。
“毛贵死了,替毛兴安死的,那匪首原本要先折磨毛兴安的,他……”
那人看着毛康的脸色,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毛康很难过,其实他在看见毛兴安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样的可能,一路寻来,心中更是清楚,但他还是难过。
宋淑云没见过毛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走到毛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没了双腿的男人身上,见他说话调理清楚,也有了些许跟他攀谈的兴致:“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男人视线在两人之中扫了一遍,似乎发现宋淑云好像才是领头的人,赶忙回答。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祁字……”
这人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正好遇上了一个逃离这里的机会,他是一定要把握住的。
“在下原是召都人士,诗书传家已有百年,我父亲是韶元二十二年的进士白持,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吞没灾粮,而得罪张相,被贬至此。我们全家随他赴任,谁知奸相竟然勾结山匪……我娘与妹妹不堪受辱,当场自绝,父亲为保全白家血脉,留下了一命,被抓到了这里……”
他有些痛苦的轻笑了一声:“可惜我父拼尽全力只保了我一个废人……”
他在这地牢里已有一段时日,这样的悲伤经历的太久太多,早已被他封存在心中,让他不至于像最初时那样绝望,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看着宋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