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所谓的亲情。
郑众从头到尾对她都只有阴谋算计,而韩嫚……
虽然她很厌烦身边舌燥的小丑,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但是比起这些,都抵不过韩嫚一个厌恶的眼神。
她冷眼望着自己的模样,护着夏木秀的模样,为夏木秀泪流满面的憔悴眼眶,这些都深深的刻在韩佳之的脑子里。
那个她曾经喊了十八年的妈,如今却用着一副仇人似的目光望着她。
韩嫚的态度,让韩佳之深刻的认为,自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样韩嫚和夏木秀就不会母女分离,夏木秀简直是韩嫚理想中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的母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说的对,她就是个该进监狱的罪人。
仁慈的造物主要是真的垂怜她,就不该让她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带着满身罪孽出生,倒不如清清白白的从未出现过。
这样韩嫚或许会过的顺遂些,她也不会遇到刘丁里,更不会有郑众这样的父亲。他这样的父亲,还是留给夏木秀去消受吧。
可是并没有人垂怜她,而是让她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然后在医生的手里,接受那些本不属于她的期待与高兴。
真卑鄙啊。
韩佳之坐在地上,头靠着窗户,眼睛望着这个灯红酒绿的繁荣城市。迷离又灰沉的瞳孔里,倒影着闪烁的灯光,车水马龙的道路上有序地运作着,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都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该回哪儿去。
偌大的城市,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抛弃了似的。
撒落一地的空酒瓶包围着韩佳之,浓重的酒气蔓延在空气中,混着名为‘孤寂’的矫情名词熙熙攘攘地包裹着韩佳之。
韩佳之喝了口酒,她今天喝了很多酒,多到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喝醉了,竟然想起了刘丁里那个混人。
以前这种时候,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叫上一群人来陪着自己消遣。
刘丁里、陶利、夏木秀……
而现在……
现在的她,被人抛弃了。
想到这儿,韩佳之不禁嗤笑了一声,讥讽道:“韩佳之怎么可能被人抛弃,从来……都只有韩佳之抛弃别人。”
对,韩佳之不可能被人抛弃,没有人能抛弃韩佳之。是韩佳之抛弃了他们,抛弃了这个世界,是她不要了,而不是要不起。
韩佳之扔掉手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酒,扶着窗户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
被丢掉的酒瓶‘咕噜噜’地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轻轻地撞在了沙发脚上,瓶子里的酒也随之倾洒了出来,打湿了亚麻布质的沙发。
她打开窗户,夜风涌入房内,吹散了些许酒气。韩佳之拖着椅子,把椅子摆到窗户前,然后踩上椅子。
温柔的夜风轻抚着韩佳之棕栗色的卷发,韩佳之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片刻的温柔,表情有些痴迷。
仿佛对这来之不易的温柔十分眷恋。
过了一会儿,韩佳之睁开眼睛,踮起脚尖,缓慢又决绝地爬上了窗户,然后毫无留恋地往下一跃。
“是韩佳之抛弃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