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的太监捧着一个折子恭敬道:“陛下,这是新送上来的密报,禀报了京内的几处异动,几大家族之间似乎有所串联。”
陛下坐在上首,微微合着的双目倏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看得太监心里一惊,所以说打盹的狮子还是狮子,这番威势!
只听得陛下说道:“这帮家伙,怕是得了什么消息了。”
司礼监的太监有些不安,忙劝慰圣人要安心静养云云。虽说陛下的病症都被保密,但是这几日,陛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间的确短了些,不得不让人怀疑。
那些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他们也不傻,自然在心中有所揣测。当今陛下子嗣薄弱,如今膝下不过一个嫡子外加两个庶子、一个庶女,手足兄弟又惟有辰王一人,怕是已经开始动了心思,预备谋划起来。
自古立嫡立长,两位庶子俱是年纪不大,不在考虑范围内,若继位不立嫡长子,唯一可虑的便是辰王。辰王乃皇父幼子,十二岁时已是新帝继位,天下已定,因其年幼没有参与到储位之争中去,后新帝登基后被册封为辰王爷。只是辰王素来低调,在朝堂中也不算显眼。
陛下显然也想到了这番原因,眯了眯眼睛,说道:“我倒要看看,有多少牛鬼蛇神在那里蹦跶。”他即而无喜无怒的对下首的小太监道:“宣辰王。”
太监见状,松了口气,结党营私并不是小罪,作为奴才更怕天子之怒牵连自己,把小命搭了进去,他忙不迭地躬身答应:“奴才遵旨。”
……
快到晌午了,辰王的一个随身小厮打马飞奔回府,前来栖梧居禀报道,王爷今天中午不回府用饭了。
嘉月略一沉吟,便问:“可说是因为什么事?”
“想是朝堂上有什么事,一下了朝,皇上就召了王爷进宫商谈,说是饭也在里头用了。”小厮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禀道。
嘉月若有所思,但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让他下去喝口茶,又吩咐采萍用上等封儿赏他,府中给赏钱分上等、中等、下等,小厮顿时喜出望外,满面笑容的谢恩出去。
采苓打发人去厨司传饭,不过一刻钟,席面便呈了上来。只因一人用膳,菜色不多,不过五菜一汤。正中摆的是一道羊骨和鲫鱼熬成的羹汤,釜盖一揭,鲜香之气从釜中缓缓逸出,奶白的羹汤中撒了翠绿葱段。其余四样小菜摆在周围,一道酒酿清蒸鸭子,一道荔枝白腰子,一道糟鹅掌鸭信,一道酿冬菇盒,还有一道鹌子水晶脍。
采苓给她添了一碗白色浓汤,嘉月尝了尝,赞道:“这汤熬的鲜香。”
采苓笑道:“是用羊骨和鲫鱼煮的,所以尤其鲜美,里面还加了二十二种中药,厨司里的妈妈说这天儿喝着很是滋补呢。”
“是厨司里的哪位妈妈做的?”
“回小姐的话,是厨司的潘妈妈做的,今天的饭菜也是她亲自送来的。”
“潘妈妈……”嘉月沉吟了一下,嘴角抿起笑:“倒是有心了。”
嘉月拿起羹匙又啜了一口汤,说道:“叫碧桃她们也先吃饭吧,歇口气,吃好了来我这回话。”
采苓边给主子舀汤布菜,嘴里边道:“小姐放心,适才我已叫小丫头去送饭了。”
“你倒乖觉。”嘉月转过头看她,唇含浅笑。
用完了午饭,又歇息了良久,碧桃和玉枝进了西暖阁,屋内熏香袅袅,嘉月正斜靠在秋香色素面锦缎引枕上,炕案上摊着一册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