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了饭,红梅婶拎着十个鸡蛋,就进了王家大门。
她也不客气,也想不出王家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按照庄子里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结亲这事儿,要先让两家大人通个气儿,都有那个意思,再请个十里八村能说会道又心思玲珑的妇女当媒婆,要是孩子们私下定,那可是“苟合”,要被大伙戳脊梁骨。
屁股刚沾到炕上,红梅婶儿就隐晦的说道:“爱红真是越长越俊了。”
都是一个庄子的人,王爱红她老娘也不是傻子,一听秦红梅第一句提到闺女身上,心里隐约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她没接话,红梅婶接着问道:“爱红想往哪考?”
她老娘接过话头,打算不能让小丫头片子和秦红梅这个老狐狸搭话,没准几句话就被绕进去。
当着外人,王爱红她老娘肯定是捡露脸的说:“可不是运气好吗,这丫头也算开了窍,打算报个京大试试,考不上就当长见识了。”
不过话里到没有一点谦虚的味道,也没啥可谦虚的,她还真拿话把红梅婶堵死了,言外之意就是自家闺女考上了京大,粮油关系和户口一转,就是正儿八经的首都人,你也别说口音是不是一口大碴子味,就算是,那也是带着京腔儿的碴子味。
红梅婶儿一拍大腿,“唉呀妈呀,那感情好。”又降下语调,皱眉说道:“京大可不好考,可话说回来咱庄子好不容易要出一个女大学生,我这不识字的妇女也跟着沾光不是,眼下就有一个好事儿。”
好事?看对谁来说吧?王爱红她娘斜了一眼,没接话。
红梅婶讪笑一声,暗骂葛树莲是个不好斗的,只好把话挑明了:“省城的农学院知道不?”
王爱红她老娘矜持的点点头,“哦,听说过。”
话里透着一股瞧不起的味道,红梅婶儿暗恼,在心里把儿子骂了个体无完肤,心道你嘴皮子一张一合,一点力气不费,却得你老娘受人白眼,不过打心眼里,这个白眼还是值得受的。
“我就明说了,她建设哥老师的意思是,只要爱红丫头报农学院,免考。”红梅婶大手一挥,总算找回了点队长夫人的气派。
“有条件吧?”
红梅婶笑了一声,说道:“树莲这这话就外道了,乡里乡亲的,有好事还能不想着自家人?就是建设这孩子年岁也够了,爱红丫头转过年也十八了,我就寻思.......”
还没说完,憋了老半天的王爱红气哄哄的说道:“我就考京大,别的不考虑。”
她老娘点头,表示支持。尽管重男轻女,可面对外人的时候,必须要统一战线。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报农大免考,念出来还能支援家乡建设,何必跑外边受人白眼。”
王爱红也不着急,条理清晰的反驳,这几个月复习的成果就显现出来了。
“红梅婶儿,没有大家哪有小家,不能光顾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祖国也需要人建设,再说以我的成绩,就是到了京大,也不敢有人给我白眼。”另外一点她没说,有何先生和秦先生在,京大哪个敢给她王爱红白眼?怕不是屎吃多上脑子了。
最主要的是,三娃子嘱咐过,关系摆在那跑不了,做人要低调。
反正对齐建设,王爱红是半个眼角都瞧不上,谁让他坑过自己大哥,没坑成那是大哥机灵,一个坑人未遂总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