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龙建华睁开眼睛,感到脸上潮乎乎的,伸手一摸,脸上有一层水;再摸了摸,被面和床单也是潮乎乎的;看向高处,飘雨还在从木板上飘来,外面还在下大雨。
茅屋为秋风所破啊。
打开门,屋坪上碎石头露出了地面,雨水由西往东哗哗流淌。
“谚语就是谚语,很准确……今天是不要出工了。”
呆呆地看了一会雨,他转身把昨天的湿衣服放进铁桶,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拿上牙膏牙刷去洗涮。
小沟里的水有点浑,但还是能看清沟底的每一颗沙粒。
蹲着洗牙刷的时候,他看到一条泥鳅从下游游来,有些莫名其妙,“这沟里怎么会有泥鳅?”
刚开始刷牙,又看到一条泥鳅逆流而上,接着又有一条逆流而来。
他刷着牙沿着小沟往下走,一路看到有泥鳅在沟里逆游。走到小沟末端的时候,他嘴巴都合不拢了,右手拿着的牙刷还伸在嘴里不知道拿出来。
小沟末端比第一丘田高一尺多,中间是一个小斜坡。在这个小斜坡上,很多泥鳅正逆着流水努力爬坡,试图进入小沟;有的被流水冲下,有的继续上行。
在田的受水处,密密麻麻全都是泥鳅。
面对突兀出现的人类,那些泥鳅一点都不像前段时间的晚上“嗖”地逃跑,而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努力冲向水流,搏击逆水。
他拿出牙刷,转头吐出一口白沫,快速走向第二丘,情况还是一样。第二丘和第一丘中间的斜坡至少有一米五高,但斜坡上也有泥鳅在爬,最高的就在第一丘出水口的下方;在第二丘的受水口处,泥鳅也是密密麻麻的。
有些密集恐惧症的他强行按捺心中不适,低吼一声,“这也是肉啊!”
他转身就跑,趴到小沟里漱完口,拿着牙膏和牙刷就跑回家;再次出现时,左手一只箢箕,右手一只箩筐。
跑到第一丘田把箩筐放下,小心地拿着箢箕浸入水中,慢慢拉向受水口。有的泥鳅浸入箢箕后,往箢箕尾部游来,绝大部分还是继续朝坡上游。
在箢箕靠着斜坡时,他快速翘起箢箕口并快速往上提,几十条大小泥鳅在箢箕里弹跳,有几条大的瞬间跳出箢箕边,回到田里后消失不见。
把泥鳅倒进箩筐后,发现受水口处还有几十条还在奋力上游;再一箢箕下去,又是二十余条被捞上来,不过其余大部分已经逃走,他马上提起箩筐走向第二丘田。
这么多田,不能执着于这么十几条。
越往下走,大田越多,泥鳅越多,大泥鳅也越多;在捞到地六丘田的时候,他捞着一条大家伙,身子粗有半寸,彪彪的,到箩筐里还在不停地弹跳,几次差点蹦出箩筐。
“你有本事就跳出去。鲤鱼跳龙门,你们泥鳅来凑什么热闹?想要跳龙门,就要有赴死的准备;今天被我抓到,意味着你跳龙门失败,只能赴死。”
其实,从下面一丘田进入上面那丘田的成功率是很低的,绝大部分都被水流冲了下来。只有那些坡比较缓、流水口的水流没那么急的,成功率才高一些。
慢慢地,捞到的泥鳅越来越多,箩筐越来越重。下到这垄梯田的三分之二时,有箩筐内的泥鳅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