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萧然与竺胥面对面黑白棋子交战正酣,我坐在一旁看我的戏本子,小仙娥荞荞无声进来道,有客至。
竺胥狐疑抬起头来,荞荞敛下眉:''正是竺仁公主。''竺胥一颗白子啪嗒落到棋盘上,萧然没抬头,执起棋子正待落定,竺胥突然反应过来,忙挡住他的手:''不算不算,这步不能算。''萧然微微挑眉,那厢讪讪笑笑看看我俩,伸出手把自己刚落的棋子又摸了回去。
我把戏本子倒扣在案上:''竺胥暂住宿天院的消息不是知会她了么?''荞荞看着我道:''公主道放心不下竺胥姐的伤,姐妹情深,想亲自照看。''萧然起身淡淡道:''这局留着,我先走了。''我压制住心头莫名的翻滚升腾,向竺胥道:''去吧。''
正堂内竺仁正端了一盏热茶轻轻拨着瓷盖,听到门外我们的脚步声,眉心微动,竟刷一下直起身,茶杯还没放稳,便被她的袍袖带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竺仁却仿若未闻,白着一张脸疾步走来紧紧执住竺胥的手泫然欲泣:''阿胥,你可吓死姐姐了。''我望着地上犹冒着热气二十金铢一盏的碎瓷杯心头滴着血,默默过去收拾了起来。
竺仁好像这才看见,眼里涵了满满的歉意和忧虑转头道:''翎小姐,真是对不住,我方才太焦心了。''
我抬头扯出一个笑来,咬牙温软道:''你们聊着,我在差他们上杯茶。''
竺胥无声默了一会儿,终于撤回手轻声道:''长姐挂怀,阿胥已然大好了。''
竺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复又抓住她的手:''这才几天,怎么能说大好了呢。''又转头向我,语音十分戚戚然,''翎小姐,竺仁只有阿胥这一个妹妹,前些天听闻她在阆风受了伤我心里实在是虽则在那里将养了一段时日,也知道阿胥被照顾的很好,可她出了事情,竺仁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与翎家有缘,留在宿天院应是万全,可我若不在她大好之前时时照顾着,叫我怎能睡得着觉''她的眼眶适时红了一圈,扯着手中绢子道,''可否,可否允竺仁在这里照顾阿胥一段时日,且让我这个做胞姐的安心吧。'',
要亲自照顾竺胥?在宿天院?
一番蹬鼻子上脸的话说的何其情深义重做小伏低。
倘若我驳了回去,不顾姐妹血浓于水义重情深之外,再和三哥毁婚约在先这件事牵扯起来,北辰宫紫徽帝君那边怕也会顺理成章出个头,真是让人恶心又头疼。
正沉默间,忽听得竺胥一字一句道:''竺胥确然已经大好了。长姐不必''话音未落,竺仁抓着她的手就要屈膝下去,眼中水光闪闪:''阿胥,你是不是怪姐姐没来找你?姐姐这就给你赔罪''
我忍住了把手中碎瓷片扔到她膝盖底下的冲动,压着又腻又乱的心跳道:''若公主在宿天院下跪怕是传出去不好。''竺胥已然拉住了她,她的动作堪堪停住,两颗泪珠在眼眶子里似掉非掉:''那翎小姐可否成全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