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怀才微,在后营伙房化名为“奚流”。
田景见怀才微进来,忙招呼入座。
怀才微坐定,缓缓说道:“二位商议之事,我全都听到了!”
田景、田德面露惊讶,忙道:“你既已知之,以你之见,当如何?”
怀才微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只要我等团结一致,必不惧小人!”
“如何团结?”田德追问道。
怀才微面露微笑,久久不言,让二人心急如焚。
田景急躁道:“奚流,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怀才微走到门边,向门外探头望了望,又把门掩上,回身对田景、田德、封进竹如此这般地述说了一番
话说一日前,盘迁一人扫完马圈,闲着无聊,嘴里叼根草茎,双手枕着头,悠闲地躺在草料堆上,脑袋里在想:以往还能跟封进竹斗斗嘴,较较劲,吵吵架什么的,现在,一个人分调到这边也太无趣了,没人说话,没人斗嘴打架不如,去抓两只蛐蛐来斗着玩。
说干就干,沿着草料堆来回找,半点蛐蛐的声响也没有,他又继续往前走,前面是杂料间,堆放着战马的口粮——整麻袋的黄豆,他想:说不定里面会有。
才推门进去,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不及掩门,盘迁迅速跳到麻袋后面躲藏起来。
紧接着,两个人进门来,盘迁侧耳静听,其中一人道:“大哥,你找这两样东西作甚么?”另一个道:“叫你找就找,别那么多废话!”。
良久,一人道:“老鼠屎杂料间好找,这蟑螂可真不好找!”另一人喝斥道:“不好找也得给我找,要不然,怎么向潘度大哥交差?”
“蟑螂最喜欢待伙房有油烟味的地方,要不,我们上后营伙房去找?”
“啪!”、“哎哟!”是一个人重重拍打着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被打疼发出的声音,“笨蛋!上后营伙房找,那就等于不打自招!”
安静了许久,突然,一个叫道:“大哥,快来!这儿有一只。”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噼啪噼啪”的鞋板拍地声。
一阵追打之后,安静了。
“哈哈!看你往哪儿逃!”一个兴奋嚷道。
“这下终于可以向潘大哥交差了!”紧接着,另一个开心道。
二人鬼鬼崇崇走了,盘迁心想:这两个人找老鼠屎和蟑螂做什么?而且还不敢去后营伙房找?
盘迁越想越不对劲,觉得有必要跟怀才微汇报一下。怀才微听了盘迁的叙说,心下隐隐感到一丝不祥,当他赶到后营伙房时,闹剧已经结束了。
“其实,奚流你不来告诉我,我们也知道是他们干的!”田景平静说道。
“对啊,唯今我们想的是如何应付?”田德说道。
怀才微微微一笑,似乎早有准备,道:“我这儿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然要讲!”田景催促道。
怀才微环顾三人,神秘道:“此计还需大家通力合作!”
“你先说出来听听,我看可行不可行!”田景说道。
怀才微低声细细叙说了一番,田景听后,思忖良久,点头道:“就依此行!”
次日黄昏,田景在伙房准备了一桌酒菜,令田德去请客。
田德来到后营兵营,脸上堆着笑对守门士兵说:“我找潘度百夫长!”
立时,一个大个士兵模样的人走出来,田德一看,此人正是昨天带头冲进伙房逼大哥田景吃老鼠屎、死蟑螂的家伙,心里顿时有了谱。
“何人找我?”大个士兵问道。
田德满面笑容迎上去:“您就是潘度百夫长?”
潘度看了一眼田德,心里已知了八九分,便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道:“找我有何事啊?”
田德笑道:“昨日之事,实在不好意思,我兄弟二人思忖:来日方长,不当与众位军爷结下仇怨。我大哥田景已在伙房备下薄酒粗肴,专候潘百夫长,以释怨仇。唯恐百夫长不至,又令小弟亲自前来邀请,万望百夫长不吝赏脸大驾!”
潘度听了,脸上现出了快意的微笑,遂眯着眼道:“嗯,算你们识相!可我今晚要值守营哨,恐怕不能赴约!”
田德一听,两眼滴溜转,笑嘻嘻地从身上摸出几颗碎银,往潘度手里塞道:“营哨可以请其他军爷代值嘛。”
潘度收了碎银,高兴道:“好!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望着潘度返回军营,田德诡秘一笑,踏着步子往回走。
田景坐在伙房方桌旁,桌上摆着几道时令小菜和一坛“东源老酒”,见田德回来,立刻站起来道:“怎么样?来了吗?”
田德点点头,小声道:“马上就到!”
二人会意,少时,潘度穿戴整齐,大摇大摆地走进伙房。
伙房里燃着盏油灯,把里面照得亮堂堂的,田景、田德兄弟见潘度来了忙起身相迎,抱拳拱手道:“潘百夫长,请上座!”
潘度毫不客气,坐居上首,田德拿起酒坛倒酒,偷偷拿眼瞄潘度,见他满面春风,十分受用的样子,心下暗自高兴。
倒酒毕,田景起身举碗向潘度道:“昨日之事,实在不好意思,让潘百夫长受惊了,田景在这儿向您赔罪,来!先干为敬!”
潘度起身,端起酒碗,笑容满面道:“田大厨客气!潘某一时冲动,做下有损大厨声誉的事,实属不当!恕罪恕罪!”
“无妨无妨!来,喝酒吃菜,潘百夫长,千万不要客气!”
二人推杯换盏,酒过数巡,田景已自感微有醉意,潘度却精神极好,不见丝毫醉态,田景向田德递了个眼色,田德会意,拿起碗来倒了一碗酒,笑呵呵地凑到潘度身旁:“潘百夫长,我敬您一杯!以后咱兄弟全仰仗您了!”
潘度笑着,却不接酒,把酒碗移走用手掌护着道:“你的话我收下了,但这酒,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