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啧啧道:“怪事,怎地到了棋盘上,居然赢不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皇甫铭微微一哂。他自幼家学渊源,琴棋书画都是必修课目,光是浸淫棋道也有十几年了,怎会输给一个摸着棋盘不过数月的老家伙?
只听这声音笑道:“你不是常将你那姐姐挂在嘴边?她进了固隐山河阵,那可是有去无回之地,这几天怎没见你担心她?”
皇甫铭随手将一粒白子给弹到了半空中,懒洋洋道:“有撼天神君在,自可护她无恙。”话里忍不住还是带上了酸意,想起那男人的风姿气概,难怪将姐姐迷得神魂颠倒。日后若要令她回心转意,只怕加倍困难。可是机率再小,也值得他一搏的。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不由得一转:“你猜,姐姐若是发现了撼天神君的小秘密,还会对他这般掏心置腹么?”
雄浑声音不以为意:“修为如我辈,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发现不发现,巴蛇怎会在乎?”
皇甫铭拊掌道:“你不懂。我姐姐自是与众不同的,撼天神君怎样讨她欢心都不为过。呵,她向来最恨遭人欺诳,我倒想知道她发现真相后会作何反应。可惜,这一回没有傻蛋施展请神术,我二人过不去一观了。
他自语:“我的好姐姐,你可莫要轻易心软饶了他!”
低笑声中,另一粒黑子飞出,“啪”地一声,将空中的白子击成粉末。
她紧紧闭眼,等待锋锐加身的那一瞬间,偏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了长天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有懊恼、有愤怒、有苦闷、有悔意,还有一点点无所适从。她都不晓得,自己怎会在生死关头听出来他突然拥有了这许多情绪。
长天伸手一扯,噬妖藤肉球就弹了回来,被它缚在藤尖上那名乾清圣殿门下,顿时像炮弹一样撞向山河阵。这一下后发先至,居然比山河阵欺近的速度还要快上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人一下就撞在环尖上,长声惨叫中,被整整齐齐地自左肩到右腿一剖为二。
鲜血顿时四下飞溅,不过还没溅到他二人身上,金环已经劈近。区区一具身体,当然阻不住它的汹汹来势,然而被划作两片的尸身却能在这一刹那挡住沉夏的目光。
随后,一截透着红光的剑尖突然自沉夏视线的死角当中递出,在两只金轮上轻快地各拍了一下。这动作轻盈如蜻蜓点水,却快得连沉夏都看不清先后,只觉得一股庞沛无伦的力道从剑身传过来,莫说那力道绝非凡人能有,就是由他来面对,居然都生出了蚍蜉撼树的无助感啊!
这两下轻击用劲也极巧,两环一与剑尖相触即往左右两边荡开。可是莫忘了,它们是被沉夏执在手里的,并且为了亲取撼天神君的首级,他这一下可是合身扑出,所以双环这一下滑脱,他前扑之势还未止住,胸前却已经空门大开!
他与山河阵这神器乃是心念相连,立刻就听到两只金环居然传出了凄厉的哀鸣,仿佛受到了极大损伤。
这一瞬间,沉夏可是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初衷,握住了山河阵就要施法遁走!有这神器在手,他在云梦泽之中尽可来去自如,无人能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