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隆隆,号角呜咽,一个个步兵方阵越众而出,向宛城大步前行,在步兵方阵的簇拥之中,几座平顶壕桥齐头并进,犹如巨兽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这个刘磐还真是急躁,主力部队行军千里而来,居然只歇息了天就大举攻城,真觉得宛城是做做样子就能打下来的?”看着城下蜂拥而来的荆州大军,张绣不禁冷笑起来。
“一看就没打过什么硬仗,阵形松松垮垮,器械也是粗制滥造,你瞧那边那座,哎哟,等会就散架了。”贾诩同样口中念念有词,此时他的脸上满是轻松,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两天面对刘磐时的沮丧与委曲求全。
仿佛是一语成谶,就在贾诩念叨了没多久,位于中间位置的一架壕桥便无法维持前进方向,歪歪扭扭地前进了几十步后,沉重的上部结构就发生了形变,然后“轰隆”一声,垮在了当地。
大战一触即发,位于城头的守军们原本都有些紧张,结果看见敌军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顿时哄笑起来,感觉信心又高涨了许多。
反观荆州军那边,十几名军士好好地护卫在壕桥两侧,结果被垮塌下来的壕桥压了个正着,顿时发出了凄惨的哭喊声,临近的军士们连忙前去营救,而很多人还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脚步也变得散乱不堪了。
目睹着这一切,刘磐脸色变得铁青,若不是大战刚刚拉开序幕,那些工匠还有用处,他怕是早已经下令,将其全部斩首示众了。
“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仗,只是剿山贼,跟叛乱的豪强小打小闹,终究练不出强军。”贾诩摇了摇头,懒得再看下去,背着双手就往城下走了。
“先生哪里去?”张绣扬声问道。
“我带人巡视城中,免得有些宵小之徒趁机作乱。”贾诩头也不回地答道。
凭着对双方战力的粗略估计,贾诩心中做出了判断,至少在三天之内,荆州军是不可能攻上城头的。
虽然多了些小插曲,但大局并未因此而改变,荆州军在慌乱过后,很快便重整队列,继续逼近宛城,走在最前的将士们顶着一人高的大盾,阻挡住了城头上倾泻而下的箭雨,在他们身后,更多的将士背负着沉重的泥土袋子,准备将宽阔的护城河填出一条通道。
按照正常情况,这种工作应该是驱使民夫丁壮去做,但荆州军是主场作战,征召而来的民夫也不是敌方百姓,而是自己人,为了帮叔父刘表安抚民心,保持爱民如子的形象,刘磐还是咬着牙,让战兵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伤亡还很大的苦活。
一时之间,弓弦振动发出的响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箭头与盾牌接触的碰撞声、刺入人体的沉闷声、中箭者的惨呼声、壕桥车轮发出的吱呀声,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使城下变得喧闹不堪,士卒们来回奔走,即使隔着短短几步距离,都有可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终于,第一辆壕桥接近了护城河。
所谓壕桥,就是高大如木屋一般的框架加上几个轮子,顶上是排列齐整的大木,用途也很简单,只需要推进沟壕或是护城河里,用宽大平坦的顶部给攻城部队提供前进通道便可。
荆州军将士们拼命将土袋子扔进护城河,逐渐减缓了水流速度,也使护城河的深度有所减少,按照这样的速度,今天天黑之前,他们就可以把至少三辆壕桥推入护城河,用土袋加固了。
张绣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放箭!放箭!”他往来于城头各处,不住地高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