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离宫。
“气煞寡人也!真是气煞寡人也!”齐王田辟疆吹胡子瞪眼地将内侍刚刚传上来的战报又掷了下去,如怒狮一般咆哮道,“易水一战,我齐军竟然折损了整整十万兵马!”
“田婴现在竟然还腆着脸向寡人求援军?这样的战报,寡人不能接受!寡人万万不能接受!”
听闻自家大王不能接受这种战报,在场的大臣都不由得脸色古怪起来,暗自思衬着道:你不能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呀!
相国淳于髡站出来说道:“大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的形势对于我齐国来说十分的凶险。在易水一线,我军吃了一个大败仗,现如今靖郭君正领着不过十数万的兵力在燕地,臣听闻宋国那边又增派了五万兵马入燕作战!现在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在士气上我们齐军都已经不如宋赵联军了!”
“而且,据臣刚刚得到的消息,在东郡的宋军弃阳关而不攻,转而分兵攻占东郡的各个城池,现在我齐国的博阳、平陆、无盐和亢父等城池已经相继陷落,照着宋军的这个势头,不出十日,便能攻取整个东郡了!”
“……”
田辟疆闻言,沉默了一下,又吼了一声道:“宋人欺人太甚!宋王偃欺人太甚!”
看着齐王如此失态,群臣都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
看来齐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先王齐威王雄才大略,有野心有能力,到了田辟疆这一代,外宽内忌,志大才疏,不过好歹还能听得进忠言,再加上有齐国的朝堂上那么多贤能的辅佐,田辟疆不是太昏庸无道的话,保持住齐国的国势不倾颓下去这个没问题。
而齐国的下一代,现在的太子田地,跟他的父王田辟疆一个德性。志大才疏,不过田地的为人更甚,直接是志大才疏,刚愎自用,能不能听得进忠言还两说呢!
“诸卿,面对当前之危局,不知道我齐国应该如何化解?”齐王田辟疆又垂询道。
淳于髡闻言,说道:“大王,现如今我们齐国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将大军从燕地撤回来,与宋人握手言和,承认公子职继位为燕王的事实!其二,便是再从各地抽调兵马,增援易水一线的军队。”
田辟疆不由得迟疑道:“与宋人握手言和?相国,宋王偃的胃口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区区一个东郡可能满足不了宋王偃的胃口。贪婪的宋人见到我齐国示弱,还不会得寸进尺?而且,现在我们齐军已经全据旧燕国的腹地,我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无数的将士流血牺牲换来的城池土地,岂能轻易放手?”
“那只有派兵增援易水的战事了!”淳于髡没好气地道。
闻言,田辟疆又不由得蹙眉道:“为了应付燕地和东郡的战事,国内已经出征了不下三十万的兵马。而且通过海路运输极为不易,相国你看,我们应该往易水一线增援多少兵力比较好?”
听到田辟疆有意再战,淳于髡大失所望,于是说道:“大王你还想要与宋赵联军作战吗?现在的时局对于我齐国而言大为不利,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啊!”
“相国不必再说了。”田辟疆掷地有声地道,“若是宋人和赵人没有派兵直接插手燕地的事情,或许迫于压力,寡人会从燕国撤军。但是宋赵两国可是结结实实地打成了一团,寡人若是就这样服软了,认输了,置我大齐国的颜面何存?”
“大王,面子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寡人是在为了我们齐国的霸业!”田辟疆打手一挥,一脸决绝地道,“要战便战!寡人绝不认输!传令下去,全国再征召十万兵马!寡人就不相信,在如此优势的兵力之下,宋人和赵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
这一日,宋王偃正带着宋国的诸将和一队宿卫在巡视易水河畔,寻找渡河的最佳地点。
他们已经巡视了两日,可是终究没有找出什么好的渡河地点,盖因对面的齐军的堡垒和据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有烽火台,这边一有什么情况,很快其他地方的齐军就会得知,然后赶过来顽强抵抗。
齐军目前的兵力是进取不足,但是守备是绰绰有余的。
“大王,增援的五万兵马已经赶到易水大营了。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粮草军需,其中不乏投石机、冲车、霹雳车这样的攻城器械!”干骜在身边回禀道。
“善。”
宋王偃微微颔首,又将目光眺望到了对面的齐军的坚固的工事上,不由得望而兴叹。
“对了。寡人听闻齐王又往燕地增派了十万人的兵力,这是真的吗?”宋王偃垂询道。
“这个……未曾听说过。”
宋王偃笑着道:“这是寡人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黑衣卫方面呈上来的。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等齐人的援军赶到,届时又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我们可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