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骜说道:“大王,臣听说子丹将军那里除了一座阳关没打下来,已经收复了整个东郡。我们又何必为了一个燕国,为了扶立公子职而跟齐人这么死磕着呢?”
宋王偃摆了摆手道:“你不懂。”
“干骜,眼下为了一个鞭长莫及的燕国而跟齐人死磕到底,这样似乎并不符合我们宋国的实际利益。但是我们的目光还是要放得长远一些。鞭长莫及,有鞭长莫及的好处,你还记得苏秦曾经跟寡人提过的那个远交近攻的邦交战略吗?”
宋王偃说道:“远则交,近则攻,其实这是最符合我们宋国的利益的。现在是齐国近而燕国远,燕国与我们宋国并不接壤,这不恰恰说明了,燕国与我们宋国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吗?更何况,公子职已经给我们许下这偌大的好处,岂能因为眼前的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使之泡汤了?”
“可是,大王若是等到齐人的援军赶到,如之奈何?难道我们宋国还要派出更多的兵力入燕作战吗?”
“……”
宋王偃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忽而听见了背后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叫声:“父王!父王!……”
转身望去,只见子启和子契这两个家伙带着几个亲兵,乘战车赶了过来。
这两个公子都不是安生的主儿。
现在不过二十多岁的他们,早已是身经百战的一方将军,这还得益于他们当年混在伐楚的军队当中,一路建功立业的缘故。
“启儿,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宋王偃蹙眉道。
“嘿嘿。”子契是一个猛将,基本上没什么城府,直来直去的他听见自己的父王这么说,顿时讪讪地摸着头说道,“父王,朝歌城实在是太安逸了,我俩实在是坐不住!我们宋国已经差不多七年没有什么战事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场大战,你不能不让我们参与,为国效力啊!”
“哼,寡人看你们是手痒痒了吧。”宋王偃撇了撇嘴,旋即又蹲了下来。
“父王你在想什么呢?”
“嘘!”
子契还要说话,可是被身边的干骜拉住了胳膊,便噤声了。
宋王偃望着对面的齐军修筑的工事,还有这烟波浩渺的易水河在发怔,想得很出神。他必须要绞尽脑汁地去琢磨,究竟要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强渡易水河。
这个时候,忍受不了这种悄无声息的沉寂的子契,摇摇头,又抓起了旁边的一颗石子,丢到了水面上打水漂。
碧波荡漾。
宋王偃看着沉入水中的石子,若有所悟,忽而他站了起来,喜形于色地道:“哈哈!寡人想到了!想到了!”
“大王,你想到了什么?你想到了破敌之策了?”干骜疑惑地问道。
宋王偃微微颔首,旋即指着刚刚沉入水中的那个石子,笑着道:“不错。你们看,这河床可是天然形成的?”
“这……臣不知。”
干骜等人一个个都摇摇头。
宋王偃说道:“非也。这普天之下的一草一木,山川河泽都并非是自然形成的,当然,也可以说是自然形成的,因为随着岁月的变迁,沧海桑田。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大家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浩浩荡荡的易水河,渡过这条河,我们才能击败齐军。但是怎么以最小的代价强渡易水河呢?寡人认为,当填河造陆!”
“填河造陆?”
干骜等人都不明白宋王偃说的是什么意思,故而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王偃说道:“不错。就是填河造陆!”
“我们可以发动将士们挖掘附近的泥土和沙石,直接在这易水河上造出一条平坦的陆地来!”
闻言,干骜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大王,这个谈何容易啊?且不说耗时费力,这对面的齐军都不会容忍我们造出这一条直通对岸的道路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易水河的水流并不是很湍急,但是可能还没等我们将这条道路填充好,到时候积压的水流都将刚刚填下去的泥土沙石全都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