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赏赐极多,抬进府里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地儿。程锦低头看着单子,这些赏赐就属太子的最厚重,果然是宣元帝最疼爱的儿子,完全不差钱。
“珠珠,你自己看看,待会儿我让管家誊写两份,你留一份,东西收回库房里头存着,过两年你出嫁的时候正好作嫁妆。”程锦抬手将单子递给晚榆,想起留在坤宁宫的晚柔,又轻轻的皱起眉头。
她自是了解秦晚柔平日里是什么性子的,今年晚柔年纪也不小了,自打她去年及笄的时候她作为嫡母便开始细细的挑选秦晚柔未来夫婿的人选。
不止要挑家世,细细的打探男方家里头有几口人,长辈是否和睦,还要挑懂得上进会体贴人的,浪荡子不能要,性子暴虐的不能要……花费的好大心神,才挑出了四家合适的人选,无一不是青年才俊,已经给老爷过目,让老爷做决定。
若日后秦晚柔嫁的不好,生活不顺遂,被人说三道四的可是作为继母的她。
想起秦晚柔在坤宁宫的表现,她又怎么看不出秦晚柔这是刻意奉承周皇后,哄得周皇后心花怒放甚至开口留下了她,自然是有所求的。
那她所求的是什么?
晚榆字仔细的看着礼品单子,单子上各色的首饰、布匹皮毛、摆设、脂粉甚至还有黄金。这些可以说是完全属于她的财产,程锦是她的亲生母亲,自然不会想要据为己有,有了这些东西,她有了种诡异的安全感,还是有钱好呀。
把手中的单子递给立在一旁的管家,管家忙指挥的丫鬟将东西抬去库房整理存放。就看到程锦若有所思的样子,直觉是与秦晚柔相关,便开口问:“娘在忧心姐姐吗?”
“嬷嬷,着人去看看厨房晚膳可好了,叫人多添两道菜。”程锦亲口吩咐了一句,周围的丫鬟就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只有门口守着的小丫鬟。
屋子里就剩下了程锦和晚榆两个人,程锦才露出了些许的忧虑,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我替晚柔相看了几个青年才俊,就等老爷开口便准备去探探口风,没成想皇后娘娘青睐晚柔,将她留在身边伺候,我担心会不会有变故。”
程锦说道话颇为委婉,晚榆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深思,皇宫里头什么最多,皇子最多。秦晚柔一个女眷住在宫里头,勾引皇上或者偶遇哪位皇子,以秦晚柔的稳重从容来说,这都是下下之策。若是入了皇后的眼,被指婚给哪个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秦晚柔是看上了哪个皇子了?
突然想起在镇国寺的时候,秦晚柔一反平日温柔低调,在四皇子面前颇为打眼的出众姿态,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母亲可还记得当初在镇国寺拜见四皇子的时候。”晚榆开口提醒程锦,不过她觉得依照秦晚柔的性子,一旦心中有了决断,旁人怕是轻易动摇不了。
“唉,我是没办法管了,既然晚柔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日后有大造化也说不定。”程锦皱起秀丽的眉头,颇为忧愁的叹了口气。
晚榆将手搭在程锦手上,正要安慰,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丫鬟的惊呼,随即秦籍大步的跨了进来,正巧听到了最后那句造化。
“什么造化?我姐姐呢?你们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她怎么不在家?”秦籍走的很急,脸上透出了红色,呼吸也比寻常粗重许多。他下学回来便听丫鬟说姐姐没有回府,登时就着急了,急匆匆的来质问。
丫鬟忙搬来了杌子,秦籍直接挥开了丫鬟,站的直直的,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瞪着程锦,极愤怒的样子。
“籍哥儿!没有经人通传就闯进继母的院子,见了继母姐姐不会问安?这就是你的教养?”程锦柳眉一竖,疾言厉色:“我且问你,若你去旁人家做客,你也是这样横冲直撞?也是这样不向长辈问安若是现在我厢房里有个外人,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往日叫人称赞的礼仪呢?”
晚榆头次见到自己母亲这样冷笑的样子,目光锐利的好似能将人冻住一样。她不明白怎么母亲突然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