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娟儿说有衣服，豆芽兴冲冲地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就手揭开一看，高兴地连蹦带跳“哦！哦！有新衣服穿咯！”</p>
麻球、红薯和大葱也迅速围拢过来，各自抖落出一件洗的发白的小衣裤，爱不释手地翻来翻去。</p>
善婆婆扶着墙走出大屋，一脸慈祥地笑问：“怎地了？这么热闹！”</p>
“奶，你看咱有新衣服穿了！”大葱举着一件刘娟儿的旧衣跑到善婆婆身边，拉过她的手去摸那交领上的小盘扣，笑得见牙不见眼。</p>
善婆婆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冲院子里喊了一句：“烧饼在吧？又让你们家破费，真是的，你们家也不富裕。别什么好东西都拿来便宜了这帮猴崽子！”</p>
她心里暖融融的，对善良大方的小烧饼一家人充满了感激！</p>
早就想给孩子们置办几件衣服，麻球却总是很懂事的回绝，说是大家伙儿都把奶家给吃穷了，哪里还好意思要衣服？</p>
李树强挎着布兜走进院子，抬眼瞧见善婆婆颤悠悠地扶着门框，忙几步冲上前去，从大葱手里扶过她的胳膊。</p>
“善婆。我有事儿和您商量，咱进屋去说吧！”</p>
“嗳！好兄弟，得亏你们家想着给孩子们置办衣服，快进来说话。”</p>
刘娟儿见刘树强扶着善婆婆进了屋，知道他是要说让麻球他们去早点摊帮工的事，心里很是高兴。</p>
她拍了把馒头的小肚皮，一脸诡笑地说：“你和麻球力气大。快去烧水，让大伙儿洗了澡好换衣裳，快去！别耽误了正经事！”</p>
馒头搂着两件衣服舍不得丢手，满脸不乐意地问：“啥正经事儿？咱今天已经做了一件大大的正经事了！”</p>
刘娟儿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看着他。</p>
“那你说的是啥正经事儿？”</p>
大葱嘻嘻笑着走到刘娟儿身边，凑过头来对她耳语了一番。</p>
“当真！这不大可能吧？”</p>
“真真的，咱都看见了。里面藏了一大块冰！”</p>
“嗬！这瘸子还真有办法！”</p>
刘娟儿一脸唏嘘地摸着小下巴，真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她曾想托刘捕头给自家弄个冰窖，却被虎子狠狠嘲笑了一番，说她异想天开。</p>
她这才知道，在这个时代，冰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p>
至于冰窖嘛，只有富贵人家中官商相连的大户才有办法建上一个！</p>
这还是在北方，南方就更难了。</p>
没想到这瘸子李四竟有这般好命！怪不得他那些边角料都保存得那么好！</p>
一群小娃儿在院子里说说闹闹。红薯耍赖地扑在地上滚来滚去，硬要问出刘娟儿嘴里的“正经事”。</p>
刘娟儿见他滚成了个泥猴儿，气急败坏地夺过虎子的旧衣服，威胁要拿剪子来绞碎。结果红薯抱着她的裤腿不撒手，大葱小葱尖叫连连，馒头捧腹大笑，麻球和豆芽在一边拍手助威，谁都不肯乖乖地去烧水。</p>
刘树强扶着善婆婆走出屋子。听着院子里活泼的吵闹声，善婆婆掩不住满心的激动和欣喜，灰蒙蒙的双眼里浸满了热泪。</p>
“奶！”麻球甩手甩脚地跑过来，拉着善婆婆地手好奇地问“烧饼他老卖关子！刘叔跟你说了啥正经事儿啊？”</p>
刘树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正色道：“小子们，愿不愿意到叔的早点摊来上工？三餐管饭，做的好还有工钱！”</p>
“真的？！”麻球高兴得一跳三尺高，围着善婆婆拍手大笑，又忙把小伙伴都叫了过来，让他们面对刘树强一字排开，大声嚷道：“听我的口令！磕头！”</p>
听说能去早点摊帮忙，小萝卜头们各个喜笑颜开，顶着开了花的小脸齐齐磕头，其中又属馒头磕得最来劲，想到香喷喷的肉花卷，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p>
“哎哟！这是干啥？！又不是让你们吃白食！”刘树强拉起这个，又顾不上那个，小娃子们调皮地跪了又跪，急得他满头大汗。</p>
刘娟儿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热闹，随口对麻球喊道：“你这老大可要带好队啊！要是干活不卖力我可饶不了你！”</p>
一路走回流民所，刘树强父女还在讨论这群小娃儿的安置问题，思及善婆婆年纪大，独居不方便，刘娟儿觉得最好让他们分批上工，总得留几个人守着。</p>
方一进屋，刘娟儿就关上了大门，神神秘秘地拉着胡氏来到炕床边，从怀里掏出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子全部倒在炕上。</p>
胡氏吓了一跳，瞪着满炕白银说不出话来，刘树强恰好在外面敲门，她身子一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p>
刘娟儿忙将胡氏扶好，蹑手蹑脚地跑过去开门，又鬼鬼祟祟地对门外低声说：“爹，哥，你们快进来，咱全家人商量一下……”</p>
“你们娘儿俩这是在干啥？”刘树强双手拿着边角料，虎子端着一满盆井水站在他身后，刘娟儿正要让他们进来，却被刘树强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p>
他左手提着半只烧鹅和一包收拾好的兔子肉，右手拿着一大团乌漆麻黑的肉食，那团肉外形古怪，仿佛是将一种熟肉绞得碎碎的又揉合在一起团成一团。</p>
这是啥？看着这黑乎乎的一大团，中间还夹杂着几道鲜红的痕迹，刘娟儿好奇地抹了一点放进嘴里，充斥口腔的鲜辣感差点让她香掉了舌头！</p>
好像是牛肉，但牛肉没有这么嫩啊！难道是……牛犊子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