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黎雪瞳这么说，那大猩猩似的男人走到夜辉身边，弯腰解开他身上的枷锁。</p>
黎雪瞳长裙摇曳，转身仪态万方地走出囚室，宝芙跟着她。离开的最后一刻，宝芙还是禁不住回头，看到夜辉伏趴在那已经半裸的少女身上，像一只大猫压住金丝雀，露出獠牙咬向那少女高耸的胸部。</p>
仿佛无法正视自己犯下的罪恶一般，宝芙急忙转眼不再看那最为黑暗堕落的一幕，她也竭力使自己充耳不闻，那少女发出的绝望悲鸣。</p>
她明白，不管夜辉是否介意这里的囚徒生活，但他再也回不到过去。</p>
那个曾经希望挣脱宿命的夜辉，已经彻底变成依赖鲜血的野兽。</p>
血腥和空气中的微弱硫臭，都渐渐飘远。黎雪瞳袅娜俜婷的身影，这时在一堵石壁前停下。</p>
她转身看着宝芙，淡淡道。</p>
“我还有重要的晚宴，只能送你到这里。”</p>
宝芙觉得黎雪瞳是存心捉弄她，这里分明已经没有路。幽长蜿蜒的岩石甬道，到此便是尽头，前方则是上万年没有被扰动过的坚硬砾岩。当黎雪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她低声道。</p>
“你看着他的眼神，像看着明。”</p>
她说的是夜辉，如果她没想错，夜辉被囚禁在这里的原因，并非因为他是衡的同党，而是因为他的长相。</p>
他和独孤明几乎真假难分的长相。</p>
黎雪瞳停住脚步，沉默良久，凉凉叹了口气。</p>
“无论我怎么骗自己，他永远不可能是明。”</p>
本来，宝芙对黎雪瞳将夜辉当作独孤明替代品的行径，感到愤慨。但她听到黎雪瞳这两句透出幽怨的低语，竟无言以对。黎雪瞳恋慕独孤明六百多年，却始终没有真正得到他，她将与独孤明面貌相像的夜辉禁锢起来，大概是她为这场无望的苦恋，唯一能做的。或者，她这是疯狂地犯罪。但想占有所爱的心，谁又没有。</p>
想到自己因为无法放弃对阿灭的歉疚和眷恋，始终徘徊在独孤明和阿灭之间，宝芙知道自己也许比黎雪瞳更可恶。</p>
衣裙婆娑，黎雪瞳已经径直离去，她临走时，似是为了解释，对宝芙说。</p>
“没有他的召唤，我不能通过这扇门去见他，但你可以。”</p>
门，又是门。宝芙独自站在三面皆是岩石的甬道中，感到一丝无奈的滑稽。她觉得自己最近快要成为开门专业户了。专门开启各种稀奇古怪，无法用正常途径开启的门。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她并没有看到，黎雪瞳口中所说的门。</p>
即使她可以任意张开吴姬天门，也必须有一个可以依托赁身的时空。</p>
而她却不知道，她此刻要去往什么地方。</p>
没有气味，没有磁场，没有丝毫可以给她提示的线索。</p>
已经到了这里，已经到了这种时刻，那个男人却还在给她出难题。这真是他的一贯作风，看她的笨拙，来愉悦自己。</p>
宝芙颓然拍打着冰冷的岩壁，感到沮丧和心灰意冷。她突然好想破口痛骂独孤明，把她所有的委屈和怒火都发泄出来。但她最终能做的，却是嘤嘤哭泣。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软弱，只能无力跪倒在石壁前，瑟缩起来，五脏六腑都碎裂抽绞似的痛，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p>
“明，你不能这样对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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