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了目的地,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二楼,进入袁婷的办公室。靠墙并排摆着两把沙发,两人也纷纷坐定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周可怡不耐烦道,“别以为你们作生意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也有限。”
袁婷不慌不忙,又抽出一支烟来,正想点上,不料周可怡却一把将烟从袁婷的手中夺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中。
“有话快说,不说我就走人。”周可怡向袁婷怒目而视,表示抗议,同时站起身子,做离开状。
袁婷还是不生气,像她这种商场上的女强人,是惯于应付各色人等,各种场面的。
“那好,我就先问你一个问题吧,”说时,袁婷安抚周可怡重新坐了下来,“你一定很喜欢李仁翔吧?”
周可怡道:“不是喜欢,是敬重,还有一点崇拜。不懂这些词语的差别的话,最好去查一下词典。”
袁婷道:“原来是敬重和崇拜啊,听起来好像比‘喜欢’要来得高大上是吗?”
周可怡的耐心看来是耗尽了,什么话都不接,愤而起身,拍拍衣服就往办公室外走。
然而袁婷却没站起来,只是提高嗓音,冲着周可怡的背影说道:“我是喜欢李仁翔的,这个你知道吧?”
周可怡站住了,没回头,也没说话。
袁婷仍冲着她的背影说道:“但那是曾经了,曾经疯狂地爱过他,也追求过他,毫无顾忌地向全世界证明我对他的喜欢。然而现在却不会了,虽然在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点对他的眷恋,但也只是像大火烧过之后的灰烬,随时可能熄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可怡见袁婷的态度变得庄重了,她也愿意转过身来与她对话了。
“还不是因为你当初太狂热了,不顾伦理道德,不顾他人感受,不惜打乱李总正常的工作生活,不惜破坏李总幸福的家庭。李总忍无可忍之下报了警,面对警方的施压,你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妥协,这些事李总已经跟我说过了。”
袁婷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才捋捋散乱的头发说道:“也许吧,我对李仁翔停止追求,确实是在警方找我谈话之后,所以难免给外人留下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不再追求李仁翔,是出于对警方,对法律的惧怕。看来李仁翔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们偏偏都错了。”
周可怡慢慢对这次谈话发生了兴趣,她预感到,袁婷可能会对她说出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来。于是,她又走回到原来的位子前,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追求李总了?”她问。
袁婷将前倾的身子收了回来,后背靠在了沙发垫上:“想必你那敬爱的李总已经跟你说起过了,我当年爱得不可自拔时,不但会去公司找他,而且会直接打电话,发信息给他的妻子屠艳玲。因为我把屠艳玲视作我幸福道路上的第一号拦路虎。我说自己怎么年轻,怎么漂亮,怎么有钱,怎么样地与李仁翔般配,要么就讽刺屠艳玲人老珠黄,长相平庸,不懂艺术,根本配不上李仁翔,想让她趁早知趣地放手。这类的信息每天狂轰烂炸般地发到屠艳玲的手机上。结果怎么样?我现在吧,还真是佩服屠艳玲这个女人,佩服她的度量,她的大气,她的沉稳。我的信息不说发了一千条,估计四五百条是有了,可她愣是一条都没回我。她就是这么沉得住气。”
这回轮到周可怡笑了:“本来我以为你这个人盲目自大,嚣张狂妄,没想到你也会反省自己,能看到别人的长处。这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李总与他夫人才是一对了吧,李夫人既然能俘获李总的心,当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岂是你想代替就能代替的。”
袁婷道:“我当时虽然已经意识到屠艳玲这个人不简单,不好对付,但那时的我,完全是走火入魔的妖精,我见屠艳玲不理会我的信息,我就打听到了她的工作单位,并开始去她的下班路上堵她。”
周可怡向袁婷投来鄙夷的眼神:“你这种人没抓进去坐牢真是便宜你了。你应该庆幸我们国家没有道德法庭,要是有的话,你早该伏法了。”
袁婷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又拿出一根烟,放在嘴上,这回周可怡倒没有阻拦她。袁婷就这样把烟点上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泼辣,”袁婷继续往下说,“连最调皮捣蛋的男生都怕我,连最凶的老师也拿我没辙。好了,不说这些了,接着讲我去堵屠艳玲的事吧。其实近距离看到屠艳玲之后,你会发现她的长相其实也并不平庸,她是属于耐看型的,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张扬,很端庄,带着点新闻联播女主持人的味道。
我们俩狭路相逢之后,我就挑衅地看着她,跟她说‘我就是袁婷,你现在好好看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有钱,比你更配得上李仁翔’。
到这份上了,屠艳玲还是没生气,至少我没看出她生气的痕迹来。
‘袁婷啊,能说说你之所以喜欢李仁翔的理由吗?’,屠艳玲这样问我。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他的斯文儒雅,喜欢他的多才多艺,喜欢他绘画上的优秀造诣,而且我跟他都喜欢松溪道人的画,我跟他不仅男才女貌,而且情投意合,有共同语言。不知道这些理由够不够,您听着满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