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艳玲微微一笑,轻松潇洒地来了一句,‘袁婷啊,你所喜欢的李仁翔只是一个梦。你看到的所谓斯文儒雅,只是他披的人皮,撕掉这层人皮,他就是一头变态的以虐待女人为乐的畜生。我实话告诉你,他不仅是个虐待狂,而且有一天还可能会杀了我。因为他需要换新的女人供他施虐,以满足其野兽的快感。等他杀了我之后,你自然就可以上位了。别急,他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屠艳玲笑嘻嘻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飘然远去了。而我却傻了,彻底傻了。我在去堵屠艳玲之前,曾经预想过成百上千种我跟她之间的对战场面。我想我会跟她唇枪舌剑,我想我会跟她当街对骂,甚至可能会动手打架,我也想过她也许会找来她的同事一起来骂我,一起来打我,我也想过她可能也会像李仁翔那样气得报警……总之,各种可能发生的场面我都想过了,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我跟她之间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交锋,仅仅各说了两句话,就宣告结束了。
因为我被屠艳玲最后那段话给吓住了。我不怕破口大骂,也不怕吐口水,抓头发,踢肚子地殴打,但是这句看似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令我毛骨悚然了。因为,我总感觉屠艳玲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战栗与恐惧,我自认为我是读出了这份战栗与恐惧,所以我也被无形地感染了,害怕了。也正因如此,我眼巴巴地看着屠艳玲走远,从我眼前消失,我也没有追上去,继续挑战她,骚扰她。
我也不再给屠艳玲打电话,发信息,当然就更没想再去她下班路上堵她,她身上那种阴森的气质使我望而却步了。
一个月后,我得知一个消息,屠艳玲死了。
‘袁婷啊,你所喜欢的李仁翔只是一个梦。你看到的所谓斯文儒雅,只是他披的人皮,撕掉这层人皮,他就是一头变态的以虐待女人为乐的畜生。我实话告诉你,他不仅是个虐待狂,而且有一天还可能会杀了我……’
在那段恐怖的日子里,我的头脑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做事,因为我的头脑不断循环着屠艳玲的这段话,我被冰冷、恐惧所包围,也就在那段时间,我认清了我自己,原来我也不过是个柔弱的,胆小的女人而已。
而从此,我追求李仁翔的气焰减退了,我对他的爱收敛了。我不知道屠艳玲的死,到底与李仁翔有没有关系,但我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不去采摘这危险的悬崖上的花朵。其实,要是屠艳玲再早点跟我说那些话,我连湖山胜苑的房子都可能不会买,真的。
这就是我之所以不再疯狂追求李仁翔的原因,也是我几次对你说‘小心点’这三个字的真实含义。”
袁婷的话说完了,烟也抽完了,她静静地看着周可怡,想听听周可怡的反馈。但周可怡的头低垂着,想必也是深受震惊吧。
良久,周可怡突然把头发一甩,抬头说道:“因为你是李总的追求者,也因为你把我也当成是李总的追求者,所以你刚才的话可信度有多少呢?我会想,你是不是故意编出这段谎话来吓唬我,让我主动离开李总呢?反正李夫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让我‘小心点’,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李总会杀了我?一个知名大画家,一个知名企业家,会无缘无故地杀死自己的粉丝,自已的员工?你搞笑呢?”
周可怡的话说得比烟还呛,袁婷虽说是伶牙俐齿,但面对周可怡层层反驳,她竟找不出还击的言辞来。
周可怡见她理屈词穷,更觉得没有再干耗下去的必要,便道:“以后你没事,别老缠着我和李总,那么多生意要做,多么家店要照顾,你管好你自己吧。还有,少犯红眼病,嫉妒病,对女人有好处。”
说完,周可怡便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昂首阔步地走下楼去了。
而李仁翔的家里,李仁翔还在一个劲地埋怨陈君毅。
“你在新闻部供职那么多年,怎么作风还是如此轻浮油滑,不严谨,不稳重?”
陈君毅道:“我哪里不严谨,不稳重了?我这叫快人快语,雷厉风行。”
“你快省省吧,”李仁翔还在气头上:“周可怡虽说是研究生,而且也快毕业了,但本质上还是学生嘛。以后凡是带个‘生’字的,你都悠着点,嘴巴把好门,别乱放炮。就算她研究生毕业了,那也还是我公司的实习生,仍然带个‘生’字,没转正,非正式员工,你少乱来。”
陈君毅仔细琢磨一下,好像李仁翔的话也挺有理,就没跟他争了,只把话锋一转,谈起李仁翔去见警察的事来。
“你跟彭坚他们谈得怎么样?”陈君毅问。
李仁翔如实地跟陈君毅谈了与彭坚会面的情况,他个人认为彭坚与欧阳松对他所说的内容是存疑的。
“不过他们把我的画给拿走了,说要回去研究,”李仁翔接着说,“我想他们一定会就此举行会议,对我所说的话进行专项讨论吧,也不知道讨论得怎么样了。”
“我看够呛,这案子太玄了。”
李仁翔长叹一声,道:“那就太糟糕了。反正这案子只要一天不破,我的心就一天不踏实,我总感觉是我或者说是我的画,害了德照法师。要不然这时间也太巧了,怎么我的画一到,德照法师就失踪呢?这世界上是很少有巧合的事的,看似巧合,其实背后都有因果,我个人的看法,现在还是倾向于黄大师的意见,德照法师可能真的怨灵上身,成为游魂了。”
“你明天再去趟公安局问问进展吧,我的压力也很大,毕竟送画那天我也在场,我也已经不堪重负了。”
“那好吧,明天再去问问。我的画也得要回来,他们既然已经看过,留在那儿也没什么用了,几百万的文物,万一丢了,偷了,脏了,损了,那就是罪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