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江城不算太冷,而大巴的暖气开的够足,闷热的空气夹杂着香水,辣条,汗水味,混合成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班长从后排箱子里取出几瓶矿泉水,递给前排的同学,又抱出五六瓶拿给因为晕车难受的同学。
她看着手中的最后一瓶,攥着矿泉水暗自打气,紧张的走到程厌旁边。
“程厌,给,”班长状若自然的把矿泉水交到程厌手上,又补充道:“喝一点会好受些。”
程厌闭上的狭长的丹凤眼微睁,看着班长恹恹地说:“谢谢班长。”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溪流跃过山涧般清澈,班长红了耳根,扔下一句“不用谢”快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班长旁边的女生打趣道:“呀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班长喜欢程厌,只有她和她闺蜜知道。
全车她都送了水,是为了给程厌拿一瓶水,说上一句话。
她的脸红得滴血,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一本正经:“暖气太热了。”
程厌揭开瓶盖,喝下一口难看的脸色才有所好转,身后的王越双手撑着程厌的靠椅,一脚伸在了走道,好奇的问:
“厌哥,你不是对研学不感兴趣吗?怎么又来了?”
王越老早就想问了,但碍于程厌上车后像是下一刻就要暴走的脸色,一直没敢问。
说实话,程厌平时那么冷静矜持的人竟然会因为晕车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让王越特震惊。
程厌有气无力:“给我100就告诉你。”
王越拱手告退:“打扰了。”
没了旁人的干扰,程厌扭头看向窗外,车外江城的风景转瞬即逝,可一切却是那么的熟悉。
程厌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到江城某一个餐厅时,已经过了中午,学生们眼巴巴盯着领班的老师,老师被看得没法,再叮嘱几句才放他们下车吃饭。
“下车后不要到处跑,吃完饭就坐在位子上,班长带队,听清楚了吗!”
“好!”
学生们欢呼成一片,一窝蜂的下车。
王越正准备下车看见程厌依然静静的坐在位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为了避免挡住后面要下车的同学,王越坐在程厌旁边空着的位置想要叫醒他。
“厌哥醒醒,我们要去吃饭了。”
程厌没睁眼,只是嘴皮动了动,声音很轻,王越凑近才听清了些:“我不想吃,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就车上睡觉等你们回来,你先去吧。”
王越看他难受,止口没打扰他,老师也发现了程厌的异常,从人群挤过来,担忧的问:
“怎么了?晕车的很严重吗?我这里有药要不要吃。”
王越:“程厌之前就吃过了,他说他想睡觉,在车上等我们回来。”
“那行,”老师思索片刻道:“你快去吃饭吧,至于程厌如果坚持不住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程厌这孩子懂事,长得俊秀成绩也极好,他可不想这颗好苗子出什么闪失。
程厌应了声好就睡了过去。
直到附近的人全部进了餐厅,程厌又重新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的不像是刚睡醒的人,他走到车门,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跑下车,打了辆的士直奔墓园。
王越问他为什么要来研学,其实他只是想来江城见一个故人。
见一个,
曾经的……挚友。
这里的墓园风水极佳,程厌凭着记忆找到了他想见的人。
或者说是想见的墓碑。
墓碑照片上的是一个笑容温和的老人,一旁写着他的名字。
凌离。
程厌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提前买好的蜡烛点燃,单膝跪地用蜡烛点燃手中的香对着墓碑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