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豆，小土豆，婆婆给说，婆婆给说的记，在山里，黑，不大声说话，不怪叫，不唱歌，不乱跑。黑，雾来了，趁着雾，山里的爪爪儿来了，隐卧在雾里。一叫，山的爪子探来了。狼来了，虎来了，喇嘛背着鼓来了，山老鼠趁乱偷婆婆的灯油来了……
婆婆，婆婆，为什？为什啊？
头顶着山，足踏着山，眼瞅着山，背背着山，怀里抱着山，吃着山的百草谷，拉了的脏还给了山，生在山，活在山里，死埋在山脚，还嫌山不够，嫌挡路，搡了山一没动，又踢了一脚还嫌不够，不依不绕骂着山，走开，走开，别挡的狗娃子走路，的狼爪子收来，滚开！滚开滚远点儿。再不滚，拿棍子赶走。走，快走，还不走？没耳朵吗？没腿走吗？骂，有耳朵了；赶，有腿爪子了。拿棍子了，真拿了……
阿婆坐在炕纺线，油灯将尽了，小土豆还不睡，在被窝里装了一会儿，又光身子探头来，“婆婆，婆婆，尿尿。”
“哟！杂疙瘩，杂疙瘩不是才尿吗？心疼的，娃这小手手儿可爱的，衣服两穿，自己吧。一儿别怕，㤕不，一㤕，被山迷了。山来，有婆婆的拐棍挡着呢，两棍子打跑了。”
“婆婆，婆婆，山的耳朵长在什方呀？怎不见啊？”
山的耳朵啊，是山雀，山老鼠，可灵可灵了。在山里，了深山，可不大声说话，骂，听了，来了。唰的一声儿，爬房梁，山打的山老鼠来了，来偷听了，偷听是不是在骂。
在山里，禁忌记。小土豆转了一头，惊讶着陌生人，穿着孝衣戴着孝帽的陌生人……
老寒吼是被人从十里送来的，送来时有点失迷了，不停不知在谁说着话，说着谁不懂的话，像陪着小心歉，求饶……
心人，总该谢谢的。没什吃的可招待，来没有，连一口热水没喝，什不满的话没有说，没有抱怨，人一送方儿，人，转身走了。走时还说，回吧，回吧，不送，不送。一人，还送什呀？！回头，着儿，小心尿炕。
小土豆送们走，送了百十步，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着们的背影，却总觉怪怪儿的，又不知怪在什方……已走远了，走了眼睛，小土豆转身了，回了，刚抬一脚，愣住了，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了，马转身望，人已走不见了，们为什走快？没有脚跟。
没有脚跟的是什？走路没有声音，飘着……长衫掩了不见，长衫掩住了的哪是什？会不会在转弯不见了的方露一双双毛茸茸的足爪子？
老寒吼不睡，刚哄睡，一转身，爬来狗在里，又一人说话，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揪自己的耳朵，扇自己的嘴巴，嘴巴扇了血。
拖不动，太沉，老寒吼比死猪还沉。可怎办呢？吓傻了还是邪了？该扇的嘴巴，还是拿棍子扫的大腿？小土豆不知，这山里又找不一帮忙的人……可怎办呢？先捆了的手脚再说，万一跑走了……
着，小土豆又怕来，实在没子可，喂点儿童子尿吧。一碗热尿，一点儿没抗拒，可口渴了，一夜没吃没喝。，用一根麻绳捆了手脚，拴在木屋的门柱，叹了口气，羊该吃草了，如何是呢？
羊群没有从昨晚的惊吓醒过来，还团一团，赶不走，挤更紧了。阿黄大黑窜过来帮忙，不容易才打草场，却见昏黄昏黄的，像又。走了没远，羊群又不动了，挤了一团，像被狼群从面围了……小土豆快哭了，抹着眼泪，可怎办呢？
忽，传来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小土豆抬着泪眼，木屋动了，老寒吼赤着背，光着脚，拖着木屋这边来了。小土豆呆呆望着，一边拖动木屋，嘴里一边叫嚷着，“热呀！”
“疯了，疯了，全疯了。连木屋疯了。”